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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在徐月久的不停追问之下,时闻终于答应简单叙述他和他哥哥的关系。

        哥哥时阚是父亲时博文的第一任妻子生的,比时闻大了二十多岁,他的母亲也是个薄命的人,生了孩子之后产后抑郁严重,从楼上一跃而下,早早地结束了性命。

        时闻的母亲陈淑文是时博文的第二任妻子,年纪与时阚相仿,她嫁进时家的时候,早已经知晓时博文有一个比自己还大一岁的儿子,被爱情和甜言蜜语冲昏头脑的她,仍旧不管不顾地嫁给时博文,任凭谁来劝阻都没有用。

        婚后生下时闻的陈淑文一直主持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宜,直到看到读研假期回来的时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溜进婴儿房,残忍决绝地把时闻的脑袋猛撞坚硬的地面,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没有受到时阚的认可。

        时闻脑袋朝地,额头上起着一块青色大包,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听见心都碎了,鼻涕口水蹭了满脸,陈淑文冲进婴儿房强制夺下时闻连忙抱在怀里轻哄。

        怀里是不经人事哇哇大哭的儿子,对面是做出暴行还装作无事发生,冲陈淑文扯出笑脸的时阚,陈淑文毛骨悚然,胆战心惊,决定当晚就搬出时家。

        时博文那夜来娘家接她的时候,两个人爆发了相识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

        时博文不相信自己的长子会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是陈淑文因为有了自己的儿子,开始不愿意接纳自己的家人。

        陈淑文气得脸红脖子粗,索性一直住在娘家,时博文倒是会办事每天下班都会礼物来看望她们母子,钱财方面也不曾亏欠自己的妻儿。

        直到时闻上小学,陈淑文才搬回时家,但对待时阚的态度处处小心谨慎,生怕一个没留意,时闻在她疏忽的角落被时阚欺负,遗憾的是没过多久她就患病去世了。

        时闻在家里生活让时博文总能想起他的母亲,儿子脸上的落寞和伤心他也每时每刻看在眼里,他询问过时闻的意见之后,决定把小儿子还是留在外婆身边养着。

        时闻没了保护伞,时不时就受人欺负,小学和初中时多是比他年纪大的校外混混勒索,现在时阚更是变本加厉,找一些社会上有过案底,在监狱里刚出来的亡命之徒为自己办事,经常把他打得遍体鳞伤。

        外婆每次看见时闻身上星星点点的伤痕都要抹眼泪,自从时闻上了高中,外婆身体越来越不好之后,舅舅和舅妈把她接过去照顾。

        只留时闻一个人住在这个旧楼房里读书上学,舅舅舅妈抽空过来看他,主要还是靠他自己工作,来维持生计。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以欺负人为乐的话也太变态了,徐月久托着腮帮子,坦坦荡荡地盯着时闻问道。

        时闻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皮笑肉不笑地弯起唇角,深邃漆黑的眼里却像淬了寒冰:“他想我去死,让我忍受不了这种侮辱去自杀。”

        徐月久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汹涌澎湃,无法接受如此不堪入目的事实真相,声线发抖地提问道:“你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死了,我爸不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了?”时闻淡淡地扫过徐月久诧异的脸庞,慢条斯理地端起早已凉透的白粥,配着青菜喝了一大口,“所以他不想容我。”

        “天哪!”徐月久捂着自己的脸倒在沙发上,脑子里昏昏沉沉,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一直想有自己的兄弟姐妹,在她眼里家人都是温暖亲切的,她一时间消化不了刚才听到的消息,目光定定地看着天花板。

        过了好久,久到时闻以为徐月久靠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一边才传来低沉悠悠的一声:“我带你跑吧?”

        时闻一向和时阚用拳头解决问题,小时候别人打他,他打不过对方气得拿拳头捶树发泄,后来长大了,个头和力气变大之后,谁打他他就打回去,渐渐地他们在他身上占不到便宜,他身上疼,就要对方身上更疼,他身上流血,对方身上也要挂彩。

        好几次躺在街头,时闻感受脑袋上伤口溢出的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次次都觉得熬不到看见明天的第一缕阳光了,偏偏老天不收他,让他挺过来了。

        这回麻绳勒住脖子的时候,他被憋得面部红肿,脖颈青筋暴出,险些以为自己挺不住,或许上天垂怜也可能是他早逝的母亲在天有灵一直默默保护他,他又逃过一劫。

        在场的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呆呆立着,看着他发了狂一样反手把麻绳套在离自己最近的花臂男脖子上,下死手在男人脖颈之后紧紧勒住绳子,脸上尽然是癫狂和嘲笑:“你们来啊,不是想逼我死?我倒是要看我们之间谁先死!”

        说话间时闻手上的力气加大,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上擦伤不断,旧伤又叠新伤,男生俊美冷峻的脸上蹭着鲜血,下颌线紧绷,薄唇微抿,唇角受伤向外渗血,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滚动,气势逼人,让人不敢小觑。

        时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手中的男人因为缺氧翻着白眼,油腻肥硕的脸上发青发紫,生命的迹象一点一点在他掌心流逝。

        他深邃黑黢黢的眼睛像看一块茅坑里的石头一样恶心厌恶,丝毫不带感情,声线沉稳冷厉:“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在花臂男离死神最近的时刻,时闻突然松开手中的麻绳,花臂男几近两百斤的身体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激起一阵灰尘,倒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

        他的同伴见了这一幕谁也不敢上前把他带走,毕竟时阚的命令只是要他们重伤时闻,但是要保证他有口气在,不能伤害到他的性命,他们也收着把戏,没用几次道上下三滥的招数,毕竟他们都有案底在身上,不敢再进宫,可时闻好像摸清楚他们想法,对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下了死手的。

        上次他们中一个拿刀划伤时闻,被男生反手夺过水果刀,末柄捅入那人大腿,他们只好先撤找一个私人医院先行治疗,那个人现在的腿还不能独立行走,需要借助拐杖或者轮椅。

        时闻看到地上一脸惊恐,嗓子因为被勒无法发声的男子,微弯下腰,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扣住对方的双肩,关节用力至泛白,咔哧一声生生卸掉对方的两条胳膊。

        男人的脸顿时因为疼痛发白,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落在地上。

        “滚。”男生冰冷的嗓音缓缓响起,像是阎王的催命符惊悚地在几个人耳边炸开。

        其余两个花臂男在他的注视下拖着自己的同伴逃之夭夭,给时闻留下手忙脚乱的背影。

        记忆回神,时闻想到自己这短暂的十几年,母亲去的早,外婆年纪大了,舅舅舅妈虽然对他很好,但是也不愿意沾染上他这个大麻烦。

        住在学校又怕同住的室友问东问西,不如搬出来自己单住,也方便做兼职和熬夜学习。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带他逃跑,跑到一个不被伤害的地方躲起来。

        说不感动是假的,时闻心里的冰天雪地像是被徐月久抱来的这么一点微不可闻的火光温暖到,虽然她的想法有些荒唐和过于理想,但是足以让时闻驱散些许不快和不安。

        时闻心里忍俊不禁,面色不改地看着女生明艳的脸问道:“逃?逃到哪里去?”

        “逃到一个他找不到你的地方!”徐月久剃头挑子一头热,心里已经大致计划好为时闻量身定制的所谓完美逃跑路线,大不了就逃到山区里呆一阵子避避风头,再出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郑重其事地简明扼要说了自己看法,还不忘拍拍时闻的肩膀:“我可以让我爸妈给你帮忙。”

        时闻目光炯炯地在徐月久脸上流连,看着她澄澈明净的双眼,心里笑她没经过生活的波折,面上不为所动地摇摇头:“他不敢直接把我打死,再者说,逃到哪里都不安全,现在在我爸眼皮底下,反而会更加安全。”

        刚才时闻确实说了他爸爸会隔一阵子来看看他,可是为了和父亲短暂的相处就要忍受长久的皮肉之痛和精神折磨,徐月久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时闻的想法,但是时闻心意已决,撼动不了丝毫。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渐渐变得寒冷,上学放学天空都是浓稠的墨色,学校要求学生早晨参加早操,所有的学生必须参加,不能到场的要跟班主任进行请假,而且每个班级的出勤率直接与班级的年度考核与奖学金名额直接挂钩。

        徐月久一向踩着点来上学,忽然下命令让她提前三十分钟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她自然是做不到的。

        打着哈欠从何吕施的面前走过,她都会被他故作凶狠地当着教导主任责问:“不能早起几分钟?”

        徐月久撇撇嘴巴,从排列整齐的队伍里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继而主席台一声令下跑操就开始了。

        人勤奋不是天生的,会偷懒才是天生的,徐月久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王子帆又一次在下早操之后气喘吁吁趴在桌子时,和同样嗓子冒烟的徐月久就这一重大事件展开讨论,最终达成一致意见,要联手在班主任面前偷懒。

        徐月久此后的每一次跑操都扎着松松垮垮的丸子头,还没跑一圈,头发就散了,继续跑步的话头发糊到后面同学的脸上极其影响他人的心情,只好跑到队伍外面的跑道上扎头发。

        可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徐月久怎么可能会自己扎头发?这个时候王子文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她自告奋勇地为徐月久扎头发。

        两个女生磨磨蹭蹭到最后,班级队伍已然绕着偌大的操场跑了大半圈,这个时候两个女生坦然从操场中间慢慢悠悠走过去,这个时候班级的队伍才刚到拐弯处,等队伍到了两个人再插回原本的位置,这么计算下来一下子就少跑了一大圈。

        一共就两圈,一下子少跑一半,回教室也不大喘气了,两个人第一次尝到甜头就如法炮制,次次都这样偷懒。

        何吕施起初还十分生气,后来了解到一件事情,隔壁班有一个女生连着一个月不间断来月经,并以此为理由请假缺席跑操,就对这俩女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索性由她们去。

        倒是徐月久在时闻那里被狠狠记了一笔,徐月久主动跟他打招呼,他都爱理不理,恢复到往日的疏离和高冷。

        忍无可忍之下,徐月久拦住时闻走向餐厅吃饭的脚步,紧锁眉头问道:“为什么不理我?”

        时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你心里有数。”

        “我心里没数。”

        时闻架着手臂,居上临下地垂眸睨着女生,不咸不淡地说道:“你欺负同学,应该心里有数。”

        徐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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