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借机
桥北区，世纪KTV。
门牌为555的包厢里，马波左拥右抱两名穿着暴露的陪酒女，满脸潮红。
小伟等一群盛达拆迁公司的心腹，全部在场，气氛热闹非凡。
“我等的船还不来，我等的人还不明白，寂寞默默沉没沉入海，未来不在，我还在……”
这首风极一时的伤心太平洋，在纸醉金迷的夜场衬托下，显得格外轻浮。
“来来来，干！今天开心啊，都给我敞开喝！”
马波一手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朝喉咙中灌去。
另一只胳膊拦住陪酒女的肩膀上，手很不老实的朝下伸去。
“敬波哥，干！”
推杯换盏，美女陪伴，整个包厢内都充满着暧昧的气味。
“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一生一世如梦初醒，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砰’
就在这首伤心太平洋即将结束时，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的踹开。
“都他妈老实的别动！”
“把音乐给老子停了！”
十几二十个手持铁棍，砍刀等武器的混混冲了进来。
叫骂之人，个子不高，又黑又胖，正是张泽的小舅，宋虎。
“啊！”
一群气势汹汹的混混，突兀的闯进来，那群陪酒女当场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出声。
“叫你妈比，都他妈给我闭嘴！”
宋虎伸出食指，表情凶狠的，在那几个尖叫的陪酒女身上指过，吓得对方紧忙用手捂住嘴巴。
“宋虎，你带着一群人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当看到这一群人的时候，马波的酒就已经醒了一大半。
他听小伟讲过中午发生的事情，对此他不以为意，反而引以为豪。
可马波万万想不到，对方的报复会来的这么快。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马波，江湖的事儿，江湖了，祸不及家人，你今天动了我外甥，这事儿，就没办法善了了！”
内部斗争要出师有名，相比于面馆发生的事情真相来讲，祸及家人这种说法，更为名正言顺，也上升的一个质的跨度。
“那就是没得谈了？”
马波脸色阴沉入水，手，已经从陪酒女的身上挪开，摸向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
“谈你吗呀！给我打！”
宋虎没再废话，拎起砍刀，率先朝马波冲了过去。
这是一场碾压式的打斗，宋虎有备而来，马波一行人又就被酒精麻痹的头脑，短短一两分钟，纷纷被砍翻在地，血染整个包厢。
.......
赵天华是在第二天中午，张泽来面馆报信，才得知了世纪KTV发生的一切。
“我小舅说了，以后那群逼养的再敢来，你就联系他，他给你出头！”
张泽拍着胸脯，像似在炫耀他的功绩。
“好，替我谢谢你小舅。”赵天华吸了一口烟，笑呵呵的客套道。
作为土生土长的江阳桥北人，一些江湖事，总会被人津津乐道的传入普通人耳中。
在这些细碎的江湖风波，以及张泽饭桌上的炫耀中，赵天华才笃定朴善南与古南山不合，才敢去赌一次借刀杀人。
不过，借刀杀人只是一块敲门砖。
双方争斗仍局限在底层小弟阶段，火候还不够。
这件事过后，马波或许会选择吃哑巴亏，不找宋虎的麻烦，但一定会把所有的账，算到他赵天华的头上。
宋虎场面话说的好听，但是马波只针对赵天华的话，他不会为一个小面馆老板再出头。
赵天华清楚现实，公平在利益面前都会倾斜，希望就永远不要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他要把命运，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
接下来的两天，马波手下都没再过来捣乱，不过，面馆往日的火爆，已经不复存在。
这种恐慌式的客户流失，短时间内不会恢复。
下午。
赵天华趴在桌子上打盹眯觉，面馆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老板，来份板面。”
清脆悦耳的女声，让正处于半睡半醒的浑身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的惊醒：“来了。”
当眼中的朦胧褪去，赵天华的脸上绽放出笑容：“老婆，你怎么回来了？”
“是天明给我打电话，说家里问题解决了叫我回来的。”
林宇薇走到赵天华身前，洁白的玉手掐住赵天华没受伤的半边脸蛋，嗔怪道：“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回来呀，天明不给我打的电话，还不知道要让你瞒多久。”
“哎呦，疼，轻点，我那边的伤口被你扯到了。”赵天华呲牙咧嘴，表情痛苦。
“老公....”闻言，林宇薇慌乱的松开手，语气关切。
“我没事儿，我装的，哈哈。”
赵天华一把握住林宇薇的手，笑嘻嘻的道。
“哼，敢骗我。”
林宇薇想要挣脱，却被赵天华牢牢握住。
“你松开我。”林宇薇翘起下巴，样子认真又可爱。
“松开你也可以，亲我一口。”
赵天华满脸期待，等待林宇薇的献吻，目光却无意间瞟到门外，探出半个脑袋的赵天明。
兄弟两个人在对视了半秒钟后，赵天明将脑袋缩了回去。
这时，林宇薇的唇，已经亲在了赵天华的脸上。
“在外面偷看什么？进来。”
赵天华松开林宇薇，朝门外喊道。
“我这不是怕耽误你们好事吗？嘿嘿嘿....”
赵天明挠了挠头，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兜子菜：“大哥，你一会儿露一手呗，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我去把菜洗出来，你们聊。”
林宇薇臊的满脸通红，接过菜兜子，逃也似的进入厨房。
待到林宇薇进入厨房，赵天华将弟弟拉到身边，压低声音质问道：“谁让你通知她回来的?”
赵天明被问的一愣，脸上写满困惑，低声玩笑的反问：“哥，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开玩笑的。”见大哥表情凝重，赵天明又连忙改口：“马波的事儿不是处理好了吗?”
“谁跟你讲的处理好的？”
赵天华冷着脸，伸手揽住赵天明的脖子，将他的头压低，紧咬牙关的继续说：“他吃了那么大的亏，你认为他会忍气吞声吗?
这笔账，迟早是要算到我头上的！”
“那，怎么办?”
赵天明只是社会经验少，却不傻，脑子转了一圈，就想透了话中缘由。
放开拉住赵天明脖颈的手，从口袋中摸出香烟，赵天华拿出一支叼在嘴上：
“你不是一直想给妈报仇吗？过几天会有机会，用你最擅长的方式，抓住它！
这或许是唯一的一次机会，记住了！”
话落，火光起，一缕烟雾飘出。
“行了，我去给你做饭。”
以前父母忙，赵天华总会在厨房帮手，偷偷跟母亲学了做饭，后来，更是承担起家里的主厨，让父母忙完回来，就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菜。
那时候，妈总会夸他说：以后哪家姑娘儿嫁给俺家天明，就是她的福气喽。
两个弟弟也总说：大哥做的饭，跟妈做的味道特别像。
赵天华清楚，天明不只是想吃他做的饭，他是想妈妈了。
报仇是赵天明的心结，也是赵家兄弟的心愿，这个机会，即将到来！
赵天华深吸一口烟，转身，语气宠溺的朝厨房走去：“我来看看我老婆弄的怎么样了。”
面馆大厅，唯独留下赵天明怔怔站在原地，思索大哥话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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