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因为五条悟把夏油杰好不容易拜托人偷偷印刷的十本书都贴上了“玛丽莲·梦杰”, 所以在当夜，正当夏油杰举着小酒杯，乘着酒兴，想要再一次回忆一下自己完美的大作, 就成功追忆起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把每本书的那一页都撕碎后, 只想把五条悟撕碎的夏油杰耗费了大半个晚上, 坐着咒灵四处追杀五条悟。
因为在市区, 思虑周全的他还特地开了一个帐。
看着五条悟被一群咒灵从天台追杀到了负一层，再从负一层追杀到了天空, 庵歌姬笑开了花, 赶紧举起酒杯与同学欢庆。
与其他看戏的女生一样，奴良陆一也没有阻止这种在高专常见的猫猫跑酷, 而是笑着与见识尚且不够多的两位学弟说道：“真是活力满满的青春呢~”
最终，还是好心的老实人灰原雄拦住了额头写满了井字符号的夏油杰：“夏油学长，这是我和七海书中的那一页。”
原本夏油杰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万一他可爱温顺的学弟没有看到这张他的丑照呢？
但是面对灰原雄一顿诚恳的操作，想要逃避现实的夏油杰也不得不被迫面对这个可怕的事实。
“灰原, 你听我说, 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样……”夏油杰一边把罪证碾成飞灰，一边扬起温和无害的笑容, 用上了自己蛊惑人的十成功力, 试图为憧憬自己的学弟解释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但是灰原雄转眼间就露出了一个比他更灿烂更真诚的笑容：“夏油学长，其实你不用那么介意，照片里的您超漂亮的！”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 他还在夏油杰面前比了个超级明显的大拇指。
人生第一次接受到“漂亮”这种离大谱夸赞的夏油杰只觉得自己必须使出王炸了。
于是, 他打开了手机, 向自己两个学弟展示了“青春无敌·高跟鞋短裙·双小揪揪马尾·jk五条悟”的珍贵照片, 还把两名学弟拉进了“相亲相爱高专大家庭”的群聊。
抱着杀敌一千，自损八千的壮烈觉悟后，他强烈安利：“群相册里还有很多更加好玩的照片哦~”
“嗯嗯！”灰原雄温顺地答应了夏油杰。
而七海建人预感了什么，为了保护双眼，他并没有听从夏油杰的建议。
但是，不一会后，灰原雄就轻轻推了推他，真诚地询问：“咒高好像有女装的传统诶，七海你有女装么？”
被招募入咒术高专的七海建人脸一点点开始龟裂。
第二天，正为自己荣升为校长而高兴的夜蛾正道刚睡醒，就发现新入学的七海同学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请问，现在还能申请退学么？”
于是，当天，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就看到了另一幕东京咒高特产——夜蛾校长的正义铁拳gif。
作为高专新生，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在被学长学姐带了几次后，也就开始两人合作一起出任务。
因为不同于上一届的最强云集，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虽然实力不错，但依旧是在普通的范畴，所以奴良陆一还是给两名学弟了两道符纸。
“一旦发现有遇到什么无法处理的危险，就立刻撕毁符纸。”只要两人还在奴良组控制的关东，那通过符纸，她就能够大致定位两人的位置，让附近的奴良组成员过去支援。
同时，在说服某两个不靠谱学长后，奴良陆一让两名学弟把紧急拨号设置为五条悟和夏油杰。
“虽然这两个家伙看着不靠谱，但他们是最值得信赖的最强！”
奴良陆一话音刚落，
五条悟就张大嘴抱怨起来：“后半句就算了，前半句是什么鬼啊！”
夏油杰也是投了反对票：“陆一，不要把我和悟相提并论哦~”
五条悟和夏油杰虽然在拌嘴，但还是把奴良陆一的话听了进去。
但是，那一天，意外还是发生了。
因为感知到被撕裂的符纸距离自己不远，正在图书馆看书的奴良陆一直接赶去支援。
同时，黄昏下直接化为妖态的她一边轻盈地跃过各类建筑物顶部，一边拨通了五条悟的通话。
“我记得那明明是个二三级咒灵的任务。”五条悟的耳边全是风声，明显也正在赶路，“这个任务就在东京市区，老橘子们要想下手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应该不会出事。”
不过五分钟，奴良陆一、五条悟和夏油杰就赶到了两名学弟的身边。
夕阳黄昏的静谧街道，七海建人提着缠着斑点咒符的短鉈刀，与灰原雄一同护着一个紧攥着书包肩带不停颤抖的男生。
而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身长大概有两米的高大人形怪物。
他头顶有一对恍如白玉的鬼角，苍白发丝下的脸颊被一张画着诡谲火焰的符纸完全遮掩住了。
一身满满斑驳鲜血的轻型甲胄让他好似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明明他手举着打刀在战局中稳占上风，也有能力抓住对方空挡一击致命的机会，但是他始终没有伤害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而是将森冷的杀意完全对准了两名咒术师身后的男生。
一边试图突破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封锁线，他一边不停地嘶吼着：“是……他，是……他……”
但是他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宛如破风箱一般的嗓音让人难以分辨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伴着金属的撞击声，没有人怀疑，要是没有两名咒术师的竭力抵抗，那个男生恐怕早已人头落地。
“按照能力，应该是个特级了。”五条悟突然饶有兴趣地看向奴良陆一，“但是他身上没有咒力，反倒是更像……”
“妖怪。”奴良陆一认出了自己的同类，拔出肩膀上的木刀，她从屋檐跃下。
不过一刀，对方手中的打刀就在璀璨的夕阳下划出了一道金色的弧度，直勾勾插入了一旁的柱子中。
用刀指着这个被“窗”误认为咒灵的陌生妖怪，奴良陆一皱紧了眉：“你的目的是那个男生，为什么？”
如果是为了人类的畏，他完全不用留手。
可他留手了，这说明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为了什么。
“辅助监督通知的没错，这里有三级咒灵，但是当我们结束任务后，就遇到了他。”
虽然没搞懂妖怪是指什么，也不懂奴良学姐怎么变成了白色长发形态，但是既然能不用自己加班，七海建人也就收起了刀，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是……他……”被掌握住要害的妖怪得到了陈述的机会，也想要组织清楚话语，但是他说得实在是太慢了，“想要……”
“听一个怪物说什么啊！”那个男生仗着自己被保护，直接指着妖怪吼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你们还不赶紧把这种怪物清理掉，这是你们的职责吧？”
说话过分慢吞吞的妖怪试图比划，但是长期握刀的手完全比划不清什么，不由也有了几分急切。
突然，他灵光一现，指着那个男生的背包试图把话说完：“想要杀……”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后，男生立即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一变：“你们为什么听一个怪物的言辞啊！要被杀掉的是我啊！”
灰原雄看了眼一边竭力发出声音，一边头转着圈圈，试图寻求认同的高大怪物，小动物的直觉让他感知到了什么：“这位先生，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可以把背包里的东西给我看看么？”
男生果断一口拒绝。
“你们算什么东西，既然你们不信我，那我就走了，真是倒霉透了。”
奴良陆一并没有拦着对方，而是直接挥起木刀，轻而易举地割开了对方的背包：“不小心割破了，我会赔……”
随后，从背包里滚出来的东西让她金色的眼睛彻底冷了下来。
一卷沾着血迹的绳子，一把刀具，两卷透明胶，还有橡胶手套……联想到近段时间在电视循环播报的连环入户杀人案件，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看那个男生要跑，夏油杰直接懒洋洋地伸出了一条腿，把他绊倒在原地。
随后，数个长得像史莱姆一般的咒灵直接“嘿咻嘿咻嘿咻”喊着口号，将这个杀人犯牢牢压在了地面。
“这一把还是咒具，只要刺伤了对方，就能致使普通人陷入昏迷，怪不得警方跑偏了，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瘦得和鸡崽一样的家伙能犯下那么多案子。”特级咒具都随便扔的大少爷完全看不上这样的破烂玩具，检查了一下那把刀具后，就直接把它扔回地面，还用夏油杰的衣角使劲擦着自己被玷污了的手指，成功惹得笑眯眯的夏油杰直接破功。
“所以，你是在保护这一户人家？”奴良陆一看向一旁的一户建。
见歹人被逮住了，妖怪的杀意完全消散，明明是个身高二米的大高个，却像个懵懵懂懂的小学生一样束手束脚站直了身，随后乖乖点头。
“会写字么？”和这个妖怪交谈起来太吃力，所以奴良陆一拿出了纸笔。
妖怪一手握着刀，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乖乖巧巧思索起来。
过了一会，他席地而坐，盘好腿，拿过纸笔，认真地书写了起来。
因为他是用写毛笔的写法，再加上思维和语序也有些混乱，所以写得极为艰难，但是他笔下的一笔一划极为认真。
无视了一旁大白猫猫接连不断的“这字好丑好丑哦”，奴良陆一认真读了读，还算是看懂了。
“在下阿离，是一位主君的部下。”
“主君和善博学，教导我书文，在下愿永生追随主君。”
“后主君被奸臣杀害，我奉主君命带夫人和小姐逃离。”
“途中遇到数百骑兵追杀，为了主君血脉，我留下断后。”
“怕有负主君所托，身死亦是难眠。”
“我日夜在埋骨之地徘徊，想要寻找主君后人。”
“所幸终不负所托。可惜阴阳两隔，不便再度打扰。”
伴着夜幕的降临，不远处的一户建亮起了灯，透过帘子，隐隐约约可见里面坐在一起吃饭的三口之家。
就算没有近距离接触，嗅着庭院里被精心打理的朵朵繁花，也能感受到这个家庭的幸福。
明明说不清话，但是奴良陆一听到了他一声释然的笑意。
他缓缓落笔：“心愿已成，此地也非在下归处，容在下辞行。”
他效忠的那个人已经死在了那一夜里，
而现如今的他也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确实该走了。
奴良陆一朝着这个妖怪伸出了手，灿金的眼睛满是看重与期待，像是他生前最爱看的春日下的樱花：
“我是关东最大妖怪组织的少主奴良陆一，也是未来的魑魅魍魉之主，我非常欣赏你。”
“阿离，你愿意加入我的百鬼夜行么？”
身死后意识一直在沉睡，直到嗅到主君后人气息才清醒的妖怪歪了歪头，他不明白什么是百鬼夜行，只是慢吞吞在纸上写道：
“管吃饭么？”
符纸后的眼睛期待地眨了眨，他很久很久没吃饭了，也做不到背弃主君的教诲去偷东西，虽然不觉得饿，但还是有点馋。
“管！”
白色长发的妖怪见奴良陆一答应得爽快，又小心翼翼地在纸上写了几笔，随后举到了奴良陆一面前，像是温顺的大狗狗一般期待地询问：“可以给一杯酒么？”
“当然可以！”
下一秒，得知有饭吃有酒喝的妖怪武士以最快的语速说了一句：“好！”
就算脸被符纸遮住了，奴良陆一也能察觉到对方像个小孩子一样溢于言表的高兴。
奴良陆一也高兴起来。
今天跑这一趟岂止是赚了，简直是赚翻了！
五条悟气呼呼地举起手，大声说道：“没有饭和酒，我也可以和一一回家的！”
奴良陆一转过身，看着五条悟：“那没有甜品呢？”
五条悟顿了顿，眼看奴良陆一的脸黑了下来，他赶紧找补：“我这么可爱，一一你怎么舍得欺负我呢？”
“对吧对吧？”
“一一，你理理我嘛~”
在奴良陆一收服妖怪的同时，夏油杰也充分利用这现成的一个教学材料，为自己的学弟上了一课：
“人类总是产生恶意。
而祓除从恶意中诞生的诅咒是咒术师的工作。”
“用道德、教化、刑罚去教育、感化、惩戒普通人，是同样怀着大义的普通人的事情。我们就不用越俎代庖了。”
“那么，面对今天这种情况，怀着大义的我们需要的一步是什么？”夏油杰扫了一眼，点了全场唯一跃跃欲试的观众，“灰原同学请回答！”
“我知道我知道，是要击败歹徒！”灰原雄掏出了夏油杰亲笔签名的《大义论》，宛如被偶像提问一般兴奋地回答道。
“不不不，我们要去领赏金。”因这个连环杀人犯的巨额赏金而心情万分愉悦的夏油杰愈发觉得背靠国家单位是个不错的选择，宇宙的尽头果然是考公！
察觉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后，他果断改口：“不，是需要报警！”
随后，他就看到一个合格的小跟班不疑有他，还拿着笔和手中的《大义论》，睁着星星眼认真地请教：“请问夏油前辈说的是《大义论》这一页的内容么？”
夏油杰第一次遇到这么配合的乖孩子，立刻不知从什么哪里掏出了当初奴良陆一给他的《刑法典》，结合他伟大的《大义论》著作，与好学的后辈热情地讨论起了学术问题。
压根没翻过书的七海建人瞳孔地震：灰原他竟然真的把书认认真真看了？？！
尚且不擅长吐槽的七海总觉得眼前的咒术师的做法有点不对劲。
不对，岂止是有点不对劲，简直是非常非常不对劲吧！
一个学姐直接暴露了自己的妖怪身份，还在收服妖怪手下，这个片场对劲么？
一个学长则是在抱着一本刑法典，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课，这个片场也不对劲吧？
这里分明是咒术师的片场，而不是什么《走进妖怪》或者《走进刑法》吧？
至于另一个冒着粉红色泡泡的大白猫，他从来没有把他当学长，可以不算数。
数日后。
因为阿离与少主喝了七三分的交杯酒，生前又是做护卫工作，本就扯着嗓子哭嚎着无数次“少主身边没护卫这怎么可以”“万一少主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少主你倒是听听我的呀”的鸦天狗在哭唧唧地请示了自家总大将，并在对新加入奴良组的阿离一番耳提面命后，开心地把他安排给了奴良陆一当护卫。
这一天，来东大找亲爱的未婚妻玩耍的五条悟正等着未婚妻下课，就在门口看到了隐匿身形的阿离。
“五条……大人……”在鸦天狗数日的言传身教下，阿离明白这位是自己新主君的未来正室夫人，恭敬地行了个礼。
五条悟看着足足有两米，穿着轻型甲胄的长白发男性妖怪，头一回身高被压制了的他听着对方嘶哑的声音，扁着嘴总觉得很不得劲。
于是，闲着没事的大猫猫指向天空：“快看ufo！”
阿离听不懂ufo是什么，但还是乖乖地顺着五条悟的指尖看向天空。
随后，趁着对方不注意，五条悟一把掀起了对方遮盖了整张脸的白色符纸。
“……”五条悟沉默了。
得知奴良陆一没有见过这张脸后，五条悟拿出了透明胶，直接将对方刻着妖纹的符纸四个角固定得严严实实。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摆出了未婚夫的姿态：“咳咳咳，作为陆一的未婚夫，我命令你，绝对不要当着陆一的面摘下这张符纸。”
乖乖巧巧、一动也不动、任由正室夫人缠透明胶的妖怪阿离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是。”
主君是有什么忌讳么？
给他饭吃酒喝的主君是个好人，
好心提醒他的正室夫人也是个好人呢！
他一定会好好工作！不辜负主君和夫人的期待！！
自此后，阿离的长相成了一个奴良组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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