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听到言迟这句话, 顾清瞳才忽然清醒过来。
等下！用老婆粉解释更加可疑了啊！
简直在给自己挖坑，用这里面的土填上一个坑。
都怪自己平日里刷言迟粉丝超话的时候，动不动就看见里面在老婆老婆的叫。
“言老师误会了！我只是打一个比方罢了, 完全没有说自己是言老师的老婆粉的意思……”
顾清瞳越描越黑, 差点没被自己蠢死，一边解释一边欲哭无泪。
言迟只是悠悠看着她，半天才漫不经心地吐露一个：“嗯。”
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顾清瞳的解释。
节目组也觉得逗顾清瞳相当好玩，又打趣了一番。
直到顾清瞳羞的满面通红，脸都不愿再抬起来了，直接无惧镜头拒绝回答他们的话。
这才终于放过了她, 将各自的任务卡片发到了手里。
“1请全程扮演对方的女朋友, 不管是称呼, 还是被路人问起, 如果ooc三次任务直接失败；
2为对方准备情人节礼物；
3安排好晚上约会共进的晚餐。”
最下面甚至还附带了一行：“给对方惊喜的任务在准备阶段必须保密, 一个人完成，不能求助于对方和工作人员。”
“没有恋爱经费的吗？”顾清瞳看完任务，才发现节目组没有发钱。
节目组本来早就在任务的目的地安排了任务点和游戏挑战。
只要嘉宾完成了，就可以拿到节目组帮忙准备的礼物和定的西餐厅烛光晚餐餐位。
“当然需要各位准情侣自己用心筹办啦，只有艰苦付出了才是灌输着用心和爱意的惊喜嘛。”
本意就是情侣的角色扮演，还是设置关卡和奖励的模式。
顾清瞳听到这句话，却一下子悟了, 还是往节目组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悟的。
只因她忽然想起来了，在自己提前做过的追人功课上的几条建议：
“会做饭很加分, 如果在第一次约会时亲自做一顿烛光晚餐会相当用心浪漫。
送礼物也是心意更为重要, 可以自己做的手工礼物。”
但自己做饭和手工礼物两件事对于顾清瞳来说都是知识盲区，从未做过，根本就不会……
这担心只持续了片刻, 她就迅速支棱了起来。
毕竟从一开始顾清瞳就没有把它当成任务，而是对于言迟一点点表露自己心意的铺垫。
越是第一次，越要为了喜欢的人去学呀。
想到这里，她郑重其事点点头，看起来相当胸有成竹。
节目组设定的任务目的地是a市旁边一个著名的岛屿风景区，岛上有相当多洋建筑的旧址。
依托这些别墅公馆旧址，还建了许多商业街和小店。
因为只能单独行动的限制，顾清瞳和言迟两人一开始也必须分开，单独完成。
一早从直升机下来后，两人就相互告别。
既然是自己做饭，顾清瞳自然抓紧时间，一开始就冲向了节目组定下的给大家歇脚休息用的民宿。
完全没有意识到挑战点其实藏在外面的各种商业街小店里。
跟随摄像看着顾清瞳哪敢说话，甚至不知道她急匆匆想做什么。
直到观察到她在冰箱翻找食材，这才恍然大悟。
节目组决定不动声色，觉得这样或许更有节目效果。
毕竟大家都以为顾清瞳是厨艺精湛，肯定是故意想要自己做饭，给言迟和观众惊喜的嘛！
谁能想到，“厨艺精湛”的顾清瞳正抱着一把韭菜相当嫌弃地思考为什么要买这么多葱。
食材的确是有，甚至将冰箱上下塞得满满当当。
只是翻遍了民宿，连张纸都没看见，看来礼物是不得不出门解决了。
此时时间还早，准备的又是晚餐，于是顾清瞳决定先出门去找礼物。
知道自己身上身无分文，顾清瞳对那些商业街敬而远之，反而直奔旧址居民区。
如果说之前还能用顾清瞳想自己做饭解释。
跟着顾清瞳奔向静谧的居民区，摄像小哥简直一头雾水。
顾清瞳将目光聚焦在一个晒太阳慢悠悠织毛衣的老奶奶时，眼睛忽然一亮。
她记得自己读书那会儿，班上的女生一到冬天就会掀起一阵给对象或喜欢的人织围巾的热潮。
当然，顾清瞳那个时候还是个根本没开窍的榆木脑袋，简直不能理解。
只觉得她们那么辛辛苦苦织围巾，还不如去买一条新的呢！
现在才知道，人家看中的根本不是围巾这个物件，而是想看这一针一线织进去的心意被对方戴在身上。
顾清瞳想起言迟身体不好，在冬日里都穿的格外厚实。
心中有了决断。
于是，她鼓起勇气走上去奶奶搭话，说明自己在录电视节目和来意。
“小姑娘是要给谁织围巾呀？”老奶奶将针线放在膝盖上，笑眯眯问着。
她一直在这里的老房子住着，周围的邻居都接二连三搬走了，倒是很乐意游客和小年轻的“打扰”，特别是顾清瞳这样招人稀罕的小姑娘。
“是……是我的女朋友，她冬天有些怕冷。”
顾清瞳一下想起了节目组规定不能ooc的事，红着脸小声道。
“是个有心的好孩子，当年我和老伴看对眼时，也给他织了第一条围巾。
到现在都五十年咯，他还好好保存着呢，这用手织成的暖衣，光看着，就是个念想，知道有人寄挂着你。”
顾清瞳看着阳光打在老太太被幸福充满的眼中，心底也仿佛感知到了这暖意一般。
可老太太下一秒就告诉顾清瞳，围巾一个下午是根本织不完的，特别是顾清瞳这样边学边织的新手。
织个相对简单的帽子，还有点可能。
顾清瞳不挑，说干就干，直接就拉了一个小板凳来，乖巧坐在老奶奶身侧，跟着她学。
跟拍摄影小哥目瞪口呆：“这也行？！这也在她的计划之内吗？”
都不知道顾清瞳是误打误撞还是早有准备和想法。
本来看着老太太演示相当丝滑熟练，顾清瞳还以为很简单呢，等到自己上手去起针，第一步就手忙脚乱起来。
不是针戳到手指，就是线又被绕错了，气的直叹气。
老奶奶比她更有耐心：
“其实织这些东西无非三步，起针织圈和收针罢了，你只要学会了，不断重复就可以啦，根本没有那么难的。”
一步步教着顾清瞳，让她有些急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顾清瞳的手指动作还是不协调，明明眼睛学会了，脑子也知道怎么做，可手上的动作还是会错。
一旦错了只能往回退重来。
但顾清瞳从来也不会惧怕什么困难。
此刻心中也会不由自主地去想，言迟带上这顶淡蓝色毛线织成的帽子会是什么样子。
仿佛光想象着，就不会觉得难了似的。
果然老奶奶说的没错，她磕磕绊绊织完第一圈第二圈第三圈后，手指不知从何时开始，就跟自己和解了一般。
再也不会像之前一般，老是打错重来了，也渐渐加快了速度。
即使已经熟练了，顾清瞳对待每一针仍是很郑重其事。
要确定它没错拉紧稳妥了才敢接着往下一针织。
打毛线的确是一件很容易消磨时间的事，不知不觉太阳便一点点从高悬在头顶向西边落去。
老奶奶还担心顾清瞳录节目的时间不够。
让她手上一边勾，一边跟自己学习后面收针和缝合的过程。
这不禁让顾清瞳也觉得时间紧张了，想起自己还没动手的晚餐，不免也急起来。
一急节奏也被打乱了，不仅是针脚和花样都明显有些乱。
甚至还因为注意力不在自己手上，被针狠狠戳了好几下。
虽然不会破皮，但顾清瞳是很怕疼的体质，感觉自己手指都被戳的千疮百孔一般了。
偏偏她怕老奶奶担心自己，也只能忍住呼痛声，继续织着。
老奶奶一点都不比顾清瞳轻松，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也一边指导一边恨不得自己上手：
“那个线错了……这里这里，对对再绕过来！”
顾清瞳差点要被老奶奶的悉心教导感动地流下眼泪来。
就在摄影师提示已经四点，距离八点表白时间不过四个小时的时间时。
顾清瞳终于提着一口气将帽子顶的线收束起来。
可当成品摆在眼前时，顾清瞳才发现这帽子上小半的花纹都是歪歪扭扭的，格外丑不拉几。
更大的问题是，不像外面卖的蓬蓬松松，自己做的这个又紧又硬邦邦，形状都很怪异，一点都不舒适。
“哎呀，瞧我这记性，忘记跟你说不用将线拉太紧的！”
老奶奶看起来更加自责，因为许多年都没碰到过这般情况，看顾清瞳的针脚没有问题就让她一直织下去了。
顾清瞳顾不得自己难过，慌忙摇头把老太太谢谢宽慰了一番，这才和她告别回去做饭。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修改这件失败的礼物了。
顾清瞳抱着它，简直垂头丧气，手指疼地直抽气不说。
心底也凉丝丝的，自己之前似乎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交给言迟，这似乎还是自己第一次给她送东西……
接下来的做饭对于顾清瞳来说，一点都不比织毛衣简单。
毕竟织毛线还有老太太在旁边一步步指导，做饭的话，顾清瞳只能连夜下一个“下厨房菜谱app”。
根据食材随意挑了个看起来简单的菜。
比如这牛排似乎只需要抹点黑胡椒海盐就能下锅煎了，不像其他菜有好多好多步骤。
那就煎个牛排，再放点意面西蓝花吧！
顾清瞳丝毫没有发现，自己选择了煎牛排的一瞬间，已经给这顿饭判了死刑。
毕竟看起来最简单的偏偏是最难的！
这牛排不好入味不说，火候过小过大对于这厚实的牛肉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顾清瞳更加离谱，她将牛排拿出来后，只将外包装拆了。
那贴在牛肉上的内包装薄膜都没意识到，就直接往薄膜上抹了佐料。
摄像师几次想要提醒，但是想起那个只能顾清瞳独自一人完成的规则，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在心中祈祷她能早点发现。
拍摄顾清瞳手忙脚乱的过程中，摄影师已经百分之百确认她就是个厨房小白。
特别她明明做什么都相当认真的样子，结果却让人简直想要发笑，倒是强人所难。
顾清瞳是一点都没意识到，第一次跟着教程将灶台的火打开，结果黄油还放多了……又是一阵惊呼和补救。
终于，随着带着塑料薄膜的牛排下锅一瞬间。
她刚松口气，就听到摄像小哥近乎绝望般道：“啊啊啊牛排上有包装没撕开啊！——”
心肺差点骤停。
顾清瞳去捞牛排，结果那东西表面滑的很，一下又掉回锅里，溅起无数热油。
她捂住被烫到的手背，痛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面对摄像的关心，她一咬唇将眼泪憋了回去，默默摇摇头，只将手放在凉水下冲了片刻，就重新去捞。
本来惨兮兮看着的确相当小可怜。
只是这做菜的手法，还是太好笑了！
摄像觉得自己笑着实有点没良心，只能憋笑继续拍。
不禁在心中有些好奇，她这么拼命要自己做是何苦呢？
但凡进商业街，都能看见节目组标识的任务点的！
新手跟着教程煎牛排，特别是顾清瞳这样炸厨房级别的杀手，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
顾清瞳第一次严格根据菜谱时间拿出来切开时，里面鲜红一片和生肉没半点区别，这牛排愣是只受了点皮外伤！
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也不得不再将其回炉重造。
等下次再凭感觉拿出来时，别说肉质跟牛肉干一样硬，就连表皮都显然黑糊糊了。
看着已经六点的时间，顾清瞳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再将意面和西蓝花下锅煮。
好歹这两样东西只需要水煮捞起来拌酱，虽然卖相不好索然无味，但至少是能吃的。
顾清瞳看着桌子上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的牛排意面，又看向自己伤痕累累的手。
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又矫情地一阵挫败。
怎么自己做什么都能废柴成这样啊！
而且这一次是在心中打定主意，为了言迟好好学好好做的事情，甚至却更糟糕了。
若不是因为任务需要，她绝对不可能将这些失败的东西摆出来。
就在此时，言迟和录制组一起回来了。
显然，他们刚才都在等待顾清瞳这边完成任务，也不知等了多久。
“哪里来的糊味，不会是火烧着了吧？”
顾清瞳听见有人一踏进民宿就开始问。
“不是啦……是清瞳自己做饭把牛排煎糊了。”
一时间，大家都将目光聚焦在了桌子上这顿看起来相当黑暗的西餐上。
那牛排……真的能吃吗？还有西蓝花为什么蔫不拉几的绿色？意面也坨在一起了。
纷纷一阵沉默。
唯独言迟目光却放在顾清瞳贴着创口贴，已经经过处理，却还通红一片的手上。
她的眼底微微一动。
“你应、应该知道我们本期两个任务都可以做任务换取吧？
是不用非得自己做的。”
卜导似乎察觉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清瞳的眼中一片迷茫，过了片刻才终于明白了。
节目组这一期是要自己做什么，又为什么会特意来这到处都是商业街小店的岛。
即使这一切都是自己真正想对言迟做的，可现在的顾清瞳面对这些失败的东西，哪里还说的出口。
只能假装自己只是任务没做好罢了，于是回答道：“不知道，以为没发钱就得自己做。”
或许是顾清瞳此时的表情实在万念俱灰，整个节目组都“噗哧”一下忍不住笑出声。
这下子总算是明白她在这里憨憨地忙前忙后的各种给自己疯狂增加难度的迷惑行为是为了什么。
“所以那礼物……也是自己做的？”卜导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
顾清瞳在桌子底下握住那帽子的手一颤，怎么也拿不出手。
“她去居民区，找路人老奶奶学着织了一顶帽子。”
摄影师本是好心帮她解围，可谁知道这句话一下就引了众人的期待。
毕竟一听织帽子这种技术活，都应该是相当厉害的，甚至比做任务得奖励的礼物还要厉害的多。
都已经被说出来，顾清瞳也藏不下去。
一边将那天蓝色的毛茸茸拿出来，脸上都快成流泪猫猫头了。
“这还挺像回……”刚准备称赞一番的卜导看到了展开的全貌，差点因那撇脚的花纹和诡异的形状笑出声，也只能憋笑违心道，“……噗还是很可爱的！”
顾清瞳握着那帽子，不难过是假的，但在大家笑作一团间，她也只能一垂睫毛盖过那点挫败和失望。
扯起一个笑容来，故作轻松道：“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啦。”
她都不敢看向言迟的表情，或许她也在笑自己傻呢。
自己的心意没有传达到半点吧，让它掩盖于扮演情侣的任务之下，至少不会让言迟看见自己的丢人。
她在心中一点点想着，甚至一会儿的告白……
就在此时，一只手却伸过来，握住了帽子的另一边。
顾清瞳感觉到那边温柔又带着几分坚定的力气，不由迷茫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是言迟。
她的目光中是一片被触动的灼热，夹着一点心疼之意。
虽然心中有无数的话，但还是耐心温柔地告诉她的小笨蛋：
“瞳瞳的心意，我知道的。”
“因为这是瞳瞳特意为我一个人做的。”
“也正因为是瞳瞳，所以不管什么都是最好，最喜欢的。”
听到这句话，顾清瞳不知怎么，鼻子忽然酸了。
却不是因为委屈，却是因为所有藏在心底少女心事和期待都得到了回应。
言迟说这些的时候，丝毫没有避讳镜头和身后的导演们。
仿佛眼底心间都只有顾清瞳一个人一般。
趁着她手一松，言迟拿过那顶毛线帽，将它小心带在了自己头上。
粲然一笑道：“这是瞳瞳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是不是很好看？”
那本来奇怪僵硬的帽子在言迟那张清冷神颜的衬托下，脱胎换骨了一般，每一个花纹都是别有用心。
言迟过于苍白的皮肤在那温柔的天蓝色下，仿佛冬日暖阳驱散了冰霜。
顾清瞳也笑了，终于点点头执着道：“嗯！是最好看的！”
也正是这一刻，她决定，再也不要为了任务表白了。
她要让言迟能再一次没有任何犹豫迟疑的，
知晓自己的心意。
就在今天。
……
因为确定了双方都完成所有任务，节目组将告白地点终于揭秘。
竟是a城之眼——全a市最大的摩天轮。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这个被称为“永恒”的摩天轮的确是告白圣地。
只因它永不停歇地转着，似乎兜兜转转怎样都能回到原点。
似乎让它见证过的情人，也能够拥有着“永远”的祝福吧。
这明明是顾清瞳第一次来这里，可面对眼前高大发着光亮的摩天轮，她却感觉一点莫名的熟悉。
“就是下一个，你们坐上，就可以在告白整点的那分钟到达摩天轮的制高点。”
卜导的提醒声打断了顾清瞳的回忆。
没有工作人员会跟着两人一起上去，只有摄像机在记录着一切。
在那分钟结束后，也标志着任务结束，所有嘉宾的摄像机都会就此停掉。
顾清瞳看着越来越近的轿厢，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甚至因为紧张还渗出了些细密的汗。
她在心中一遍遍预演着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像是准备了太久一般。
就在此时，她的手却被言迟握住了：“不用害怕，我带你一起上去，不会错过的。”
顾清瞳这才发现，言迟以为自己在怕上那个动着的轿厢。
“好。”
她从对方的掌心中感觉到了熟悉温度和力量，不由贪念依赖着。
等它到了，两人果然一起冲了进去，顾清瞳甚至因为太急，一下扑在了言迟身上。
而身边的门也自动一关，将扑在座位上的两人与外界的一切隔开。
顾清瞳心中小鹿乱撞，慌忙起身，不由自主地就坐到了言迟对面。
轿厢的高度攀升着，地上的一切也越来越远。
两人只是对视着，什么都没说，周围的空气也因为这视线的交织一点点变得灼热黏密起来。
他们都在这漫长而难耐的等待之中。
等待着它到达顶点的那一刻。
言迟知道，那时会有一个表白，即使早就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泡影。
她也会不由自主地去期待，去贪念那片刻的美好。
她不由也有些好笑，从前教训着顾清瞳不能拿喜欢开玩笑的是她。
现在连这“玩笑话”也想要听到的人，也是她。
顾清瞳第一次没有逃避言迟的眼神，灼灼看了过去。
即使心中还是有很多的胆怯和犹豫。
但仿佛不将眼神躲开，自己终就有勇气说出那句藏了太久的话。
摩天轮攀升最后一段时，因为坡度很大，一边发出点噪音，还带着整个轿厢一起颤动着。
“害怕吗？”言迟突然问道。
“不怕的。”
顾清瞳几乎分不清自己在说这动静，还是其他。
终于，攀了上去。
刚才有些震动的车厢瞬间安静下来，似乎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摄像机定时发出了一个短促的提醒。
顾清瞳和言迟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任务的时间到了。
静静看着言迟，顾清瞳什么话都没说。
还没到，那真正属于二人的时间。
言迟的眼中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唇一动，却也没说什么。
仿佛连泡影都要破碎了一般。
……
【喜欢人的话是不能那样随便拿去开玩笑的……我当时说的是不是让姐姐误会了？】
顾清瞳那时无心刺向言迟心中的利刃再次回荡在耳边。
心脏的钝痛，让她有种再次独自一人沉入静谧深海无法呼吸的感觉。
终于，她露出一点苦笑，抬头看向顾清瞳，在那摄像机还没关掉前开口道：
“瞳瞳，我……”
只是她甚至还没能将喜欢二字说出来，顾清瞳就瞪大眼睛，急得不行，往前一靠，拼命用手捂住了她的唇。
也正是这捂住唇的一刻，顾清瞳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让她几乎呆滞在了原地：
自己曾经坐在这个一模一样的位置，轿厢到达顶点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也静了下来。
她突然能掌控这个身体了，似乎一切的禁锢和强制都对她失去了效力。
这一刻，顾清瞳心中所有的想法都是：一定要说出来！告诉她，自己的全部心意和喜欢！
她急急开口道：“言迟！我……”
可是言迟却用一种从未见过的，悲喜相融、要告别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瞳瞳，你没有发现吗，摩天轮停了，所有一切都停了。”
顾清瞳茫然地看向周围，心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惧和不可置信地再次看向言迟，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言迟看着她，唇边是温柔又安抚的笑意：
“没错，一切要重新开始了。”
“你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顾清瞳，是自己的瞳瞳……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肆意控制伤害你了。”
“所以，瞳瞳这次一定要快快乐乐，好好长大。”
“如果之后，还能再次相遇……”
“瞳瞳要认出我哦。”
画面定格在言迟淡淡的笑容上，她想平静的告别，可一滴泪，却从眼尾悄无声息地滑落。
顾清瞳终于清醒过来时，却发现——
摩天轮再次停了。
甚至连捂住言迟的手都没有抽回来，她看着那双第一眼见就陷落其中的眼睛。
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那句从前没有机会说出的话：
“言迟，我喜欢你！”
说着，顾清瞳颤抖的手慢慢贴到了言迟几乎失掉所有表情的脸颊处，将她的脸捧起。
探身直直吻了过去。
在两唇相贴的一刻，都因为这柔软过电般的触感一颤的二人都没有发现。
摩天轮动了。
它从制高点向下，一点点前进而去，继续着它的“永远”。
也继续着她们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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