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自由报、断绝关系
“是我。”
外面传来了莱纳的声音。
林恩松了口气，将门打开，放莱纳、记者卡帕、经理波文进来。
“外面怎么样？有引起安保的怀疑么？”林恩问道。
卡帕来了，他们不太方便全力施展能力，所以几十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安保还是颇为棘手，值得重视的。
莱纳看了眼呆若木鸡的经理波文：“有他在，安保们没有怀疑，都还坚守在各自的岗位。”
“那就行。”林恩看向一身朴素着装的记者卡帕，“今天需要你帮忙了。”
“嗯。”卡帕点了下头，目光坚定。
“大致情况我都和卡帕说了，他虽然和帝都各大报社的工作人员不认识，但前段时间因为想借助帝都的舆论力量对抗茨沃德市的麻烦，所以已经调查过，知道一些相关人员的联系方式。”莱纳在旁补充信息。
林恩转身去拿自己刚刚记录的涉事人员名单，以及账本：“卡帕，有把握让他们刊登么？这次涉及的权贵有点太过夸张了。”
“都有谁？”卡帕接过笔记本，翻开查阅。
莱纳也站在他旁边，凑近扫视其中的记录。
帝都监察官、帝都南区治安分局的一级治安长、高等法院副院长、王室七王子、伦克商会会长、奥德里奇侯爵、卡迈恩留声机公司老板、舞台剧炙手可热的男演员托蒙……
涉及人员太多，哪怕卡帕在路上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深感震动，他缓缓抬起头，眼里难得流露着惧怕：“他们都……”
“是的。”林恩微微点头，“这些人都是这里的常客。表面上维持着光鲜亮丽，背地里却个个都残虐无道。”
“这……”莱纳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沉重。
大人物太多了。
林恩毫无背景，想抗衡他们难于登天。
自己虽说有家族支撑，但面对这样的事情，非但别指望家族能提供助力，还得做好家族一起被拖下水的准备。
“你们确定，要同时得罪这么多各行各业的大人物吗？”卡帕向林恩、莱纳反复确认。
这件事太过重要。
实名。
连夜公之于众。
等天亮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实在难以想象。
“是的。”林恩道。
“那你们想好之后的事情了吗？”
“你指同时得罪了这么多大人物之后，我们该如何自保，该何去何从？”
“是的。”卡帕对林恩、莱纳都还算了解，知道这两个人思维一个比一个缜密，不会头脑一热行事。
但林恩这次的答复出乎他的预料：“不清楚，只能说一定会很糟糕。”
卡帕只感觉大脑有点懵，甚至捎带着觉得林恩、莱纳变得有点陌生：“这不像是你们的行事作风。你们应该清楚，这么多大人物，就算将实打实的证据公之于众，都不太可能对他们造成实质性伤害。如果你们只是单纯想要揭露，这是毫无意义的。”
林恩、莱纳都没有反驳。
在这一点上，卡帕最有发言权。
毕竟当初在茨沃德市，他就曾寄希望于声音的力量，试图通过在报纸上揭露威廉一伙的暴行，来拯救被抓捕、贩卖的妇女。
可结果很惨。
茨沃德日报社先是拒绝了刊登，然后在把他开除出报社的同时，还暗中向威廉一伙揭发了他的事情，最终导致他被追杀，若不是林恩出手相救，早已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
“也不能说毫无意义吧。起码要先让民众们看到这世界的另一面，让民众们清楚，之前死的是那些无辜者，明天生命、尊严被践踏的就可能是自己。”林恩道。
“但我可以很肯定，没有任何一家报社敢刊登这些，也不可能连夜印刷散播出去。”卡帕摇摇头。
林恩、莱纳给出的条件太苛刻了。
又要通过报社，又要连夜公之于众。
“我知道这很难，所以需要你的帮助。”林恩邀请几人先到一边坐下，然后把经理波文也铐在了看台的一张座椅上，“常规手段没办法说服报社刊登，我们也可以强制胁迫他们。”
“强制胁迫？”卡帕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林恩、莱纳今晚完全像疯了一样。
以普通治安官的身份，实名得罪这么多大人物，还打算胁迫报社们强制刊登出去。
这值得吗？
既不会让那些大人物陷入危机，还会害得他们在帝都危险缠身。
“总要想办法去做，不是么？”林恩自然不希望今晚得罪太多太多人，可任务要求在这里，不做就是死。
奥德里奇侯爵那边在旁听之中逐渐傻眼。
从林恩和新来的陌生人对话中，他们意识到林恩、莱纳并没有获得什么更强势人物的支持，否则在公之于众这一点上不会拓展得如此艰难。
这两人纯粹是想以一己之力颠覆他们。
“呵呵……”
坐下正准备深入商议的林恩、莱纳、卡帕被奥德里奇侯爵的笑声吸引而去。
“笑什么？”莱纳皱着眉道。
“呵呵……原来真的只是你们两个人的闹剧啊……”奥德里奇侯爵咧嘴一笑，未知的恐惧迅速退散，“你觉得你们两个能战胜那么多大人物吗？”
“起码现在干掉你毫无难度。”林恩翘着腿，冷声道。
“你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当然有恃无恐。烂命一条，能把我们陪着你死已经是你人生最辉煌的时刻。”奥德里奇侯爵看向莱纳，“可你呢？莱纳。”
莱纳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对方。
奥德里奇侯爵接着道：“费尔南多家族确实很强，任谁都要给礼让三分。但你揭发所有人的罪行，让大家都下不来台，你觉得还有人会给你们家族面子吗？”
管家菲尔也认为这是一个突破口：“这不是你们几个人的事。想要和这么多大人物作对，你们应该先做好费尔南多家族也不好过的心理准备。”
“我已经和家族断绝了关系。”莱纳强撑着道。
“你觉得大家会信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在彻底撕破脸之后，这苍白的话，能起到多少作用呢？”奥德里奇侯爵不屑一顾。
林恩看了眼莱纳。
莱纳的脸上有着若隐若现的纠结与痛苦。
这次的四级任务，最难的就是他。他想自由，可他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因为他庞大的家族、亲人、产业会像一道牢不可破的锁铐，限制着他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
“还有你，林恩。”酒店老板雷尔夫记起昨天对林恩进行背景调查时的一个细节，“你有个弟弟，叫……叫马特，没错吧？我知道你死不死的无所谓，但他呢？还那么年轻，你有把握能保护他永远不被大人物们报复？”
林恩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马特算是他唯一的软肋。
他远赴帝都，有相当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把一切争斗都控制在远处，这样就不会波及到马特。
可惹怒了大人物，和他们结下死仇，马特又怎么可能不被查出来，一同身处危险境地？
“呵呵……”奥德里奇侯爵见二人沉默不语，得意地笑了出来，“醒醒吧，两位天真的正义之士。”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管家菲尔抓紧时机，“这件事就此结束，你放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再追究你们先前所做的所有事情。不论是负一层的事，还是辛德一家的事，都让它们继续尘封下去。”
尘封？
管家菲尔的声音轻飘飘的。
但落在过去一年里无数受害者的身上，又是那么的沉重。
“上百条人命，就这么过去了？”莱纳眼里含着愤怒。
他不敢相信，这帮人能冷血到这种程度。
他们没有悔意、没有惧怕，甚至带着种洋洋自得。
没有人能改变这一切。
没有人能拯救平民，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他们有恃无恐，扭头便愈发嚣张跋扈。
“过去吧，你们接着做你们的治安官。想要在治安界打响名声，我们酒店也可以配合你们找个替罪羊，让你们如愿以偿地破获辛德一家这个大案子。”酒店老板雷尔夫开始许诺好处，“你们需要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一笔极其丰厚的答谢金。”
“你们也不傻，很清楚就算把这些公布出去，也不会对大人物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反而会害得你们的亲人受苦受难。那与其找死，不如和我们做个朋友。这样才有看得到、摸得到的好处。”奥德里奇侯爵进入说教模式，“……你们可能是还太年轻，也可能是养尊处优惯了，其实这世界只有一种道理，那就是对自己有益的是对的，对自己无益的是错的。”
“还有一种道理。不要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评判别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卡帕出言反驳。
“这句话说得很对，那么你们也就没必要去指责、揭发我们。”奥德里奇侯爵扬起嘴角。
“那我替他补充一句。”林恩终于开口，“不要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批判别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除非，你有这个实力。”
奥德里奇侯爵等人一愣。
林恩这小子，看上去没被说服？
“你有实力吗？你能对付得了我们这么多人？就单说王室的七王子吧，只要他指责你给出的证据都是假的，就可以以侮辱王室的罪名，把你们全都送上断头台！”奥德里奇侯爵强压林恩一头，威胁道。
“那都是后话了。”林恩起身，径直走向奥德里奇侯爵，“麻烦你先搞清楚情况。现在是你被绑着，任我宰割。”
“你、你想干什么？！”
“啪！”
“啪！”
“啪！”
林恩甩了奥德里奇侯爵三个耳光：“端正你的态度，注意你的措辞。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高高在上的话，我会让你——”
“你敢？！”奥德里奇侯爵瞪着眼睛，被羞辱到极点，愤怒一时间盖过了恐惧，“我警告你！你再敢伤我一根毫毛！我会倾尽家族的力量，让你们——啊！！”
这次轮到林恩打断他的话了。
“倾尽家族的力量，让我们怎么样？”林恩笑眯眯地掰断了奥德里奇侯爵的一根手指。
“啊！！”奥德里奇侯爵看着自己被紧紧铐着的左手食指，从中间位置向后九十度弯曲，顿时头冒冷汗，不住地惨叫。
管家菲尔、酒店老板雷尔夫、经理波文看到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林恩的行为升级了！
起初他只是扇耳光，现在竟直接笑着掰断手指！
“我只向你们讲一个道理。”林恩扭头看向莱纳、卡帕，“以暴制暴是很管用的，如果没用，只能说明你还不够暴力。”
莱纳纹丝不动，他还在苦思家族那边的问题。
卡帕倒是同样被惊个不轻：“林恩！冷静！这样就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很冷静。”林恩强调，“并且，从我们接手辛德一家惨案起，这件事就不可能再回头了。要想停下来，只有将这个丑恶的游戏连根拔起。”
“你……你……”奥德里奇侯爵怒目圆睁，他恨不得现在就将林恩碎尸万段。
“态度还这么强硬？”林恩严格贯彻自己所说的‘以暴制暴’，当即又掰断了奥德里奇侯爵右手的食指，“嗯，这下就对称了。”
“够了！够了！我们听你的话！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管家菲尔赶忙劝阻，“侯爵大人！冷静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呼……呼……”奥德里奇侯爵颤抖着呼吸，努力平复自己双手的疼痛。
“服了么？搞清楚状况了么？”林恩问。
“呼……呼……”奥德里奇侯爵呆滞着喘气。
“嗯？”林恩又抓住了对方左手的无名指。
“服了服了！我服了！”看到自己又有一根指头就要遭殃，奥德里奇侯爵马上回过神来求饶，“饶了我！饶了我！我都听你们的！”
“啪！”
可惜，无名指还是被林恩给掰断了。
他的理由很强势：“回答得太慢，下次记得快点说。”
“呃……”奥德里奇侯爵疼到发不出惨叫，可意识到自己再不顺从，十根手指头都要废掉，只得咬牙回应，“明、明白了……”
林恩坐回沙发上：“这和你们虐待无辜者们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不是么？”
“关键是……我们已经全部按照你的要求，把事情都交代了出来。”管家菲尔尽可能地保持卑微，“你现在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坐着就好。”林恩给了这帮自我感觉良好的权贵一个下马威后，继续与莱纳、卡帕商讨起解决办法，“总结一下现在面临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报社很难同意刊登，还是以这么快的速度连夜印刷发布出去。第二个问题是，这件事闹大之后，费尔南多家族那边怎么交代。”
莱纳与林恩对视，有一丝感动。
林恩没有忽视掉他这边的难处，还把他家族的问题，列为了当下最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之一。
“我暂时没什么思路。我在想要不要去给我父亲发封电报，让他今晚就宣布和我断绝关系。”莱纳叹了口气，“这样可能效果不大，但起码给了家族自保的措辞。只要他们及时地和我划清界限，那帮权贵再怎么恨他们，也不会做出太过激的行为。”
“嗯……”林恩微微点头。
“你呢？马特怎么办？”
林恩思忖着回答：“我的底细目前只有尤利西斯和他们知道。尤利西斯暂时和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不会泄露出去。这几个人的话，要么今晚杀了他们，托茨沃德治安局的伊登修改马特的身份，和我断绝明面上的关联，要么让他换个地方暂避风头。”
“还真是麻烦……”
“你以前经历过的四级任务也是这么棘手？”林恩还是保持着一定的从容，轻笑着低声道，“我自我感觉，这都像是五级任务了。”
“感觉没这次的麻烦。”莱纳看了眼卡帕，卡帕很有眼力见，见他们二人似乎是在密谈，没有刻意凑过来，“我之前只经历过一次，那次任务难点都只集中在了晚上，不像这次，会给未来带来数不尽的影响。”
“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情况？”林恩决定完成此次任务后，找神秘空间里的馆长好好问问。
一周没见，他又积累了很多的问题。
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他想找一个途径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否则按照规则，他还需要几个月才能成为【神启者】。
“或许吧……”
“先聊正事。”林恩向卡帕招了招手，“卡帕，你觉得可行么？逼迫报社刊登，并且连夜印刷散播给民众。”
“你要是拿枪顶着他们脑袋，我估计他们会做的。”卡帕话锋一转，“但是，我看了看你的记录本，还有雷尔夫的账本，这些证据不够充分，要是再加上你强制报社刊登，那极有可能给对方一个很好的由头反泼脏水。对方到时候完全可以说，是你们捏造的证据，然后又威胁报社进行抹黑。”
“有道理……”林恩若有所思，“得罪了报社，情况会更糟糕。”
莱纳道：“问题是，我们必须通过报社来公布相关情况。”
林恩看着卡帕：“没错，有什么办法能说服报社同意刊登么？或者有没有哪家报社是很敢说话的，并不会屈服于权贵。”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找这样的报社，我想只有这样的报社，能够让我放心地把茨沃德市威廉一伙的拐卖事件传达出去。”卡帕总算带来了个好消息，“很庆幸，四五天前我还真找到了一家。”
林恩、莱纳纷纷洗耳恭听。
能和平地与报社达成合作，无疑是最好的。
“自由报。”卡帕介绍起敢于对抗强权的报社，“在帝都，从知名度、发行量上看，只能算是三流报社。这家报社刚成立不到八个月，特点就是敢说话，敢去报道其他报社不敢报道的事情。在其他报社追求娱乐新闻，通过疯狂地制造噱头、窥探知名人士的隐私来提升发行量的时候，他们在关注民生，关注真正和民众们息息相关的事情。”
“听上去不错，那你当时没去找他们谈谈威廉一伙的拐卖事件？”林恩眼前一亮。
“我找了。”卡帕道，“我见了里面的一位编辑，他很重视我经历的这件事。不过碍于我随身携带的证据不充足，再加上威廉一伙已经死在了被烧成废墟的仓库里，以及我现在正被通缉、威廉一伙背后牵涉的势力太过错综复杂。他们没有直接相信我，而是表示这件事还需要深入调查。”
“该不会是觉得很麻烦，又距离帝都遥远，用这种说辞来搪塞你吧。”莱纳担心自由报的那帮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
卡帕很肯定地摇了摇头：“他们和我，和你们都是一种人，我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出来。”
“不过他们对于威廉一伙的案子都很谨慎应对，我们这边的事，他们估计需要花更长时间进行调查，确认属实才会刊登吧？”林恩提出一个问题。
他们拖不起时间。
卡帕“嗯”了一声：“应该。真实，是记者、报社们的第一追求。盲目地报道，一旦内容出现错误，会给当事人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也会让报社的信誉一夜之间垮塌。更何况这次是这么多大人物，万一事情发生反转，自由报会承担主要责任。”
“自由报的创始人是什么背景？”莱纳好奇地问道。
能做这种事的，估计是个有钱有势的人。
但究竟多有钱多优势，是个未知数。
可能先前自由报敢于发声，是因为得罪的人背景都没有老板的强。
这次这么多大人物，背景镇不住了，自由报的创始人说不准就会退缩了呢？
“具体不太清楚，但是个穷人出身，听和我碰面的编辑说，老板的父亲是鞋匠，母亲是纺织工。”卡帕破灭了莱纳的猜想。
鞋匠？
纺织工？
林恩、莱纳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奇。
这样的背景，在帝都属于很普通很普通的平民家庭。差不多能保持温饱，如果还能让孩子有书读，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程度。
可这样的出身，开办报社，还敢说些真话得罪厉害的人物，可能吗？
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很讲究出身、背景的。
所以林恩寸步难行，莱纳处处得到关照。
无权无势的人得罪权贵，真是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你确定对方出身贫寒？”林恩同卡帕核实，“没钱开不了报社，没有靠山大胆发声也很容易招来报复。”
“起初我和你们一样不敢相信，尤其是我还没有亲眼见到这位创始人，但告别自由报的编辑后，我通过其他方面的打听，确认了此事的真实性。”卡帕很认真地说道。
“有意思。”林恩对这位报社创始人很感兴趣。
没有钱，没有背景，还能把自由报开办起来，说明对方在其它方面很有本事、才能。
除此之外，他还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因为他一直也有开办报社的想法，以前还经常和认识的第一位同类阿瑟探讨细节。只可惜这件事还处于筹备阶段，想要落实可能需要一年半载。
“咳咳。”莱纳有点刻意地咳嗽了两声。
林恩察觉到，看了莱纳一眼，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莱纳是怀疑自由报的创始人也是一名清理人员。
这种可能性的确不低。
没钱没势，但是有强大的超凡能力，开办个报社还真是问题不大。
而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位创始人的实力很有可能处于【神启者】阶段。
理由很简单，对方开办报社，以真实、不畏强权的特点进入公众视线已有八个月。
如果只是个【超凡者】或【觉醒者】，时间说不过去。
林恩看了下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十七分：“事不宜迟，我们准备行动吧。首先，莱纳你挟持着经理去一趟雷尔夫的办公室，据雷尔夫说，那里有他藏匿的另一册账本。”
“还有一册？那现在这册……”
“这册是真的，那册也是真的。区别在于，这册记录的是从权贵手里赚来的钱，另一册记录的是为了服务权贵，所做的各项支出。”
“明白了。”莱纳点头道。
“还有，你如果想好了的话，就顺便用雷尔夫办公室里的电话、电报机联系一下你父亲，让他们那边做好相应的准备。不然天一亮突然得罪那么多人，他们会很麻烦。”林恩叮嘱，“再之后，你和卡帕去联系自由报的人，我还是坐镇这里，确保旧南约酒店不出乱子。”
莱纳眼眸低垂：“我已经有办法了。”
“什么？”
“仅是我声明和家族断绝关系，恐怕意义不大，不足以让那些权贵把怒火从我们家族身上挪走。”莱纳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重大的决定，“我计划在这次的揭发中，夹带上我妹妹温妮所做的虚假慈善一事。这样明天得罪帝都权贵的同时，也将给我的家族带来负面影响。如此一来，那些权贵应该就不会把矛头指向同样是‘受害者’的我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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