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巧合的死局
当萨日勒看到赖斯的时候，先是苦涩，到后来则慢慢化作了浓浓的仇恨与愤怒，在他的心目当中，这个赖斯的无尽可恶之处，更在胖子等人之上。
胖子等人只不过是一些个凶残的匪徒，想来也只是为了利益而受到了赖斯的蛊惑，很明显赖斯则是纯粹的想要害死自己全家的人，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歹毒的对待自己全家。
赖斯曾经是他唯一的朋友，谁也不曾想过赖斯竟然会对自己全家做出这等最为歹毒的事情来，赖斯那种扭曲的虚伪人格所带来这个扭曲的世界，无异于彻底颠覆和扭曲着一颗本来十分淳朴善良的心。
但萨日勒还是很不愿相信的反复问着自己，究竟自己会有什么对不起赖斯的地方吗？究竟有什么得罪了赖斯的地方吗？随着萨日勒一直都这样想着，他待人的那份诚挚也正在一点点的慢慢消散。
突然间萨日勒好像被无数针芒触及了心中的什么痛处一般想到，赖斯他是为了圣痕的力量，他只是为了变得更强而变得丧尽天良。
赖斯与村长儿子的为人在本质上就有着很大的不同，赖斯的冷静和谨慎让他绝对不会像村长的儿子那样，每天都想着去和人过于计较些什么无关痛痒的事来抖威风。
但不得不说赖斯他的打架实力其实很强很强，强到了根本就不屑村子里那几个只会偷鸡摸狗点柴草的小无赖，强到了仿佛全村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小跟班一样。
可是他还想变得更强，而且曾经问过自己那种不知如何而来的圣痕纹身的事，一定是只因为当时根本没有人能对他说清楚那种圣痕的由来，他便从那个时候开始怀恨在心了。
猛然间，萨日勒心头一悸，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来到距离那个曾经抓到萨日勒的人面前，迅速低着头，转向一个阴暗墙角之内坐下，强自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好在杰恩并没又发现萨日勒，他现在因为被所有人像看待异世界的怪物一样刻意孤立，根本就没有心情再去理会其他的事，独自落寞的坐在了萨日勒背后墙壁的另一侧。
不料，还有让萨日勒更为不安的事，赖斯因为被老者等人强行留住，也缓缓坐在杰恩的对面，隐隐带有一丝冷意的笑着和杰恩聊了起来。
“杰恩，你好哇，我怎么听说你根本就没有圣痕力量啊，真羡慕你这样没有圣痕力量的人也能有这么强悍的近战实力啊，上次连我都差一点就败给你了呀。
你这种强悍的近战实力，可是让我深深感到了无论如何也无法拥有啊，这种巨大的秘密你怎么从来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呢？你在我们这里就没有任何朋友吗？”
杰恩突然将所有烦恼全部一扫而空，颇为有兴致的冷冷笑着说道；
“就是说啊，如果有人让我这样一个普通人获得了圣痕力量的话，我杰恩可就不只是和捷恩特元老的名字有些雷同，我可是会能成为天下第一强人的呀，呵呵呵。”
杰恩仿佛将多年的怨气全部吐出一样痛快，整个人的身心从内到外豁然开朗了起来，赖斯却仿佛被什么强大的力量刺痛了内心的隐伤，一时间总有些语咽的不知所措。
杰恩看着赖斯那满脸的笑容瞬间散去之后，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但他很快察觉到赖斯眼神当中的冰冷却也在变得越来越深。
按照一般常理来说，这个时候赖斯就应该转头离开这里，两个人之间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事了，但赖斯却坐在那里似乎考虑着一些什么事。
自从杰恩决定将赖斯他们私自跑去抢夺一些人圣痕的事全抖出来让自己活命，当然就知道了以后再也没有和他们几个缓和什么关系的可能。
还好胖子他们都死了，以他们几个那种自私狭隘的为人，对于自己恐怕也只有浓浓的怨恨，他们根本就永远也不可能全数忘记了自己揭发他们所做的事，一定都会次次刻意弄出一点对自己很麻烦的专门照顾，既然已经如此公开的决裂，彼此之间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事吗？不会吧。
这次终于轮到赖斯有些得意了，看着杰恩眼神里不停闪烁着那一丝惶恐，赖斯的眼里也隐隐浮现出了一些轻蔑冷厉之芒，他虽然很主动的来找杰恩说说表面上的和解，不过这可不代表他真的会突然看得起杰恩这个吃软怕硬的势力小人。
当下，赖斯也只能冷冷的呵呵一笑说道；
“别怕，呵呵呵，我不会对你这样的人做些什么事的，真的别怕，你真的很不错，也很有胆略，只是稍欠了一点审时酌事的基本智慧，呵呵呵。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完全不知道你那点龌龊的伎俩与想法，同真实的广大世界不变的生存法则之间差距该有多大，呵呵呵。
真是可惜啊，真是很可惜啊，你那点智慧还不懂的生存，你没见识过你所处的小环境以外的真实世界，根本就不知真实世界的生存法则是怎么样的精彩绝伦。”
赖斯也似乎已经宣泄完了，转而又无限洒脱真挚的笑着说道；
“杰恩，那点小事本来还不就是那样，那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就算有些人曾经有更加过分的举动，我也不会对他们下手去做些什么，真的不会，也完全没有必要会像你们这样的人一般乱来。”
杰恩听到这些话略一思索，随即冷冷一笑，对于赖斯这个虚伪小人的那点心思，总算是完全看明白了，也学着他的老师那副样子，故意笑着说道；
“不错，说得很不错，就让我们大家都仔细看看，你那种什么生存法则能让你生存多久，也好让大家都学习学习什么生存法则，哈哈哈，这个人哪，都很不要脸很好笑哇，哈哈哈。”
赖斯也缓缓站起身笑着说道；
“这样最好，这样对于大家都很好，再见，呵呵呵……”
杰恩也警惕的站起身轻笑着相送，他很清楚自己处境变得危险了许多，却无心再去想那些事，如果不能在这些人当中活下去，对付实力相当的赖斯也没有可能，毕竟圣痕承恩会里面有这么多人，三级圣痕卫士当中会有超过半数的人，都远比赖斯要强大可怕的许多许多。
杰恩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呢？他又是怎么样和别人乱说的呢？这些疑问，在这一刻，对于赖斯来说都已经很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这个杰恩必须去死，但那需要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机会才能动手，而现在甚至于最近几天里显然不行。
残破的墙壁另一边，萨日勒此刻能清晰地感觉到赖斯和杰恩他们之间一定会打的火热，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整个身心都在一点一点变得冰冷，就好似赖斯那个残酷冷漠的德行一样。
莫名的有人帮忙领到了一个金币，看来今晚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必须尽快能有所行动，可是现在除了跟踪十分可疑的赖斯在这个废墟里外四处游荡，别无办法，萨日勒也只好就这样继续小心的尝试着远远跟踪下去吧。
可是现在如果要向赖斯动手的话，就必须正面面对周围这些十分警惕的眼神，萨日勒总觉得他们圣痕承恩会的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注视着自己，时不时会都在自己周围故意走过并冷冷的扫视一眼。
萨日勒越来越感觉到面前的困境根本无力解决，废墟里外的这些人，足足有二十几个那么多，此刻如果真的有机会杀掉赖斯，那也要先把这些人全部杀光，只有他们死绝才不会阻挠自己，但那又无异于痴人说梦。
很快，赖斯只在不算狭小的废墟内来回转悠，无比活跃的主动和一些人故意寒暄搭讪，显得赖斯在这些人当中似乎拥有了很好的人缘一样。
渐渐让萨日勒发现，这个圣痕承恩会当中除了那个差一点逮到自己的杰恩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对赖斯非常客气，甚至有些人明显是在故意献媚奉承，赖斯他有什么很硬的靠山吗？就是那个捷恩特元老吗？
终于不负萨日勒今晚如此冒险的尾随和观察，一直坚持到了鱼头喊话要大家全部离开的最后时刻，萨日勒终于等到了赖斯独自一人走过一面残破墙壁的拐角，当下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刚刚拿起一块石头飞快的转过墙角时，一个老者那双冰冷的眼神随着抬起的眼皮和萨日勒一起涌现，而且现在老者与萨日朗两个人几乎就要撞到了一起。
萨日勒这时一看到老者那充满了凶狠敌意的冰冷眼神之后，根本来不及多想，纯粹本能的将紧握石头的手奋力挥舞出，在这仓促一击之下，老者也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毕竟近战绝对不是老者的强项，更何况萨日勒突然从侧后方猛地扑过来就是一下重击。
瞬间被打烂一侧脸颊的老者一面运用起符文力量，一边颤抖着挣扎吼道；
“你这小子和我有什么仇怨，竟然专程跑来只要杀了我是吗？”
萨日勒也知道老者那种突然变的让人有些恐怖的气息，应该蕴含着极大的力量的危险，但此刻萨日勒满心的愤恨早已经不可能再进行控制，继续将手里的石头奋力猛砸了下去。
暗骂着，怎么会又是这个老者故意给自己添乱呢？这次还是先把他解决掉吧，留着这个不只是会探测的危险人物实在不对。
更何况这个老头也是这些圣痕承恩会教徒的首领啊，就算这次还是没有机会下手杀了赖斯，但能除去这个故意讨人厌的老头也是对于他们的一种重创。
想到这里，手里的石块更加拼命的连续挥舞起来，左侧胸口的红光也在无法控制愤恨与怒火当中的渐渐呈现，随即低低的声音冷笑着说道；
“你不是很怀疑究竟有没有人能够消散你们的圣痕力量吗？赖斯专门要我来给你好好看一看，你就放心的去吧，不会有人再来救你了。”
萨日勒这第一次对别人使诈居然会管用了，无论他的这点小伎俩多么简单幼稚，而且拥有足够让老者为之动容的一些怀疑理由，却刚好让老者在符文力量完全施展出来之前略有分神，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一片红光从萨日勒左侧胸口涌现了出来，随即老者身上的圣痕力量也化作散发红光的水滴完全被萨日勒全部吸收掉，但他这样做也无异于是在故意吸引别人过来查看，更何况这个老者他是活的呀。
就算失去了圣痕力量之后，这个老者远比一般经常运动的普通老人还要虚弱太多太多了，但他却还是能够拼命的颤声大喊了出来；
“赖斯，我不会放过你的，你……”
好在老者并没有首先叫人快过来，萨日勒这时也拼命的挥舞着石块，迅速砸伤了老者那两只企图反抗的手臂，听到有些人已经相互询问着似乎都要过来了，当下毫不犹豫的伸出左臂将老者的头夹在腋下。
萨日勒的本意是想用手臂紧勒住老者的嘴，但挣扎之中不只是又弄了萨日勒满身都是血，还让老者险些将自己掀翻在地，情急之下萨日勒夹着老者的头猛地向下一坐，手臂隐约感到了老者的骨头碎裂，一瞬间周围又安静了。
萨日勒此刻又是一身虚脱的冷汗，但还是挣扎着将老者的尸体极快的拖入了黑暗角落当中，几个人也同时从萨日勒身边警惕的走过。
一想起这次功归一溃之后，再要找到报仇的机会暗算赖斯丝毫不亚于登天，当下不再犹豫的捡起地上那个被称为法眼的头环，迅速冲进了另一处阴暗角落。
沿着阴暗处继续追赶赖斯所去的方向，好在这废墟内部的人并不多，他们所有人似乎都在刻意防备这外面，也更像是在互相提防着。
但当萨日勒小心的从几个人身边走过之后，却怎么也无法寻找到赖斯的踪影，不经意间想起了法眼头环，当下立刻戴在了脖子上试试看，还真的也能很管用。
小心用衣领盖住头环之后，萨日勒便立刻开始慢慢搜寻着周围每一个人的位置，只是头环能感觉到的却只有身影轮廓，但这件略微有些鸡肋的宝物，对于萨日勒来说倒是一个良好的助益，至少瞬间便让萨日勒可以在这些圣痕承恩会的人当中任意来去自如而不被发现。
突然间，外面的老鱼头大声喊道；
“小子，假娘们小子，不要在那里傻傻得看着他们聊天了，我们都要回去了，快走吧，赖斯都已经赶人了，再不离开这里要扣钱了。”
萨日勒一听这个气呀，原来遍寻不着的赖斯已经跑到外面去了，可是外面的老鱼头和赖斯突然间一见到村长儿子的尸体时，都各自都不受控制的退了一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同时将两个人瞬间吞没。
老鱼头略一犹豫了片刻，就在萨日勒突然在一处灯火下发现了自己满身是血，不敢再往前走出一步的时候，老鱼头干咳了一声说道；
“那个假娘们小子可能怕他们又欺负他，所以自己先走了，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各自都回去吧，都走吧，走走。”
自说自话间，老鱼头等人已经各自快步离开了废墟这里，一向心思缜密的赖斯此刻也变得有些很茫然的心烦意乱，老鱼头这些人是故意要和圣痕承恩会过不去才杀了村长的儿子吗？
他们是不是在故意和自己过不去才把尸体故意混进来呢呢？今天晚上就要杀了老鱼头这些人来灭口吗？
任何人一旦和官员们有什么摩擦，就算那只是一个最为普通也最差劲的乡绅也不行，有任何一个官员的地方就再也别想立足过什么安稳日子了。
像今天这种闹出了人命的大事，恐怕永远都是不死不休的残酷报复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又是究竟为了什么要这样做呢？
还要自己把这具尸体扛走吗？但是圣痕承恩会的这些人根本就不让自己离开呀，更别说还要扛着一具已经登记挂号的尸体，这件事究竟要怎么解决才好呢？
不经意间，赖斯已经抱起了村长儿子的尸体，一滴绝望而又落寞的眼泪不自觉的落下，他完了，赖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彻底完了。
暗自还在拼命的想着，如果加上了杰恩告密的事一起来考虑，显然早就有些人在故意和自己过不去了，他们又是什么目的呢？
随着赖斯心中的仇恨，这些根本不可能解决的问题很快被故意用思绪转移，很快赖斯将所有不着边的事全部都联系在了一起，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令他满意的合理解释，同时也让他在此时此刻豁然间开朗了许多。
暗自想着，既然想我死，咱们就一起去死吧，这次如果还不拉着杰恩一起死，那以后自己也就没有什么以后的事了，至多只有被人埋葬掉的事。
但却在这时听到了废墟内有许多人都在连续呼喊着老师，赖斯突然间猛地又是一惊，一想到方才，就在方才老师故意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似乎曾经听到了老师的呼喊声，但当时却根本没有理会。
这时突然间又想了起来，那种带有伤痛般屈辱愤恨的喊声，绝对是老师在生命最后的大声惨叫哇，这一次可能远不止是有些麻烦那么简单了，就算立刻逃脱出去，恐怕也免不了受到村长与圣痕承恩会的无休止追杀。
正在赖斯暗自思考对策的时候，一些圣痕承恩会的教徒已经纷纷汇聚到了他的面前，而且他们那种冷冷看着赖斯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待一个无法挽救的死人。
赖斯却还是很镇定的问道；
“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方才还对赖斯非常客气的教徒，此刻却百倍提防的警惕着赖斯，其中一个比较有些实力的人，看了看赖斯满身的血迹说道；
“你没有办法杀光我们所有人的，你还是向教主自首吧，相信捷恩特元老一定会给你主持一个公道的，你要相信大家会给你一个公道。”
虽然没有能力战胜这里所有的人，甚至无法与他们同归于尽，但赖斯总还是觉得自己如果想要强行逃脱他们大家的追捕，应该还不是一个问题。
淡淡的苦涩一笑说道；
“我不想为难大家，但我真的还有很多事要做，麻烦你们让开吧。”
杰恩却冷哼了一声，这次如果让赖斯逃脱了出去，恐怕日后就要受到赖斯的全面暗算和报复了，当下故作愤愤的说道；
“老师已经被人打伤了脸颊，又扭断了脖子而死，你在没有更换衣服的时候，还要抵赖杀害老师的事么？你还是乖乖的自首吧。”
渐渐的，赖斯看着这些人的审视目光全都停留在了自己衣服上，赖斯也很快发现了自己衣服的问题，那是不经意间抱着村长儿子所沾染的血液。
就在赖斯这一犹豫反复的时候，圣主承恩会在这里的所有人已经将他围了起来，虽然有一些人唯恐赖斯拼了命的强行突围时胡乱伤人，各自本能的还是纷纷想要退避开赖斯可能逃脱的大概位置，但却偏偏听到了杰恩大声的喊道；
“不能让残害老师的凶手逃脱，那是严重触犯教规的死罪，我们必须合力将赖斯拿下，向我们圣主承恩教会的教主表示忠贞，我们必须向宽宏慈爱的老师，表示出我们对于他的永恒尊敬，我们必须要为老师报仇。”
赖斯却苦涩的笑了笑，此刻就算想要逃脱也不太容易了，但他却缓缓的再一次抱起了村长的儿子，并且用衣服将村长的儿子面容完全裹住，旁若无人一样的径直走向外面。
一场战斗明显已经无法避免，但赖斯为了日后能够活下去，却又必须将这具尸体带走隐藏销毁掉，否则就算村长没有察觉到什么事，老鱼头的那些人也会慢慢把消息传扬出去，那就真的要完了。
这次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显然都是被人刻意安排好了一切在等着自己，如今也只有同他们打一架，只要能冲出去根本就不用冲出太远，圣痕承恩会的人因该都会立刻收手，到了那个时候看看外面有没有埋伏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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