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酒入愁肠
<p>“原来是黎兄弟，我也是喜欢香菱的琴，难得遇到一个知音。正要亲近，黎兄弟不要客气才好。”</p>
<p>那人说的虽然客气，可是依旧面容冷漠，微长的眼中也没什么笑意。肖青差点以为遇见一张僵尸脸。</p>
<p>“那我就叨扰了。我黎兵今日一定是得贵人相助，才能有幸结识二位，咱不醉不归可好？”</p>
<p>肖青却表现的自来熟的很。不这样怎么办呢？也不能整天哭丧着脸。其实肖青来到这里真的改变很多，以前肖青是不怎么爱说话的，都是黎队和老班长一直照应着。如今又活一世，肖青倒是很多事情比以前更能想的开了。</p>
<p>“香菱恭敬不如从命！”</p>
<p>开局不错，肖青暗自在心里庆幸。对香菱更是极近一个绅士的风度，丝毫没有轻慢的意思。</p>
<p>三人换到香菱的房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肖青在部队时虽不是海量，可也常喝。只是如今这副身子承受不住，虽然也恢复许多还是没喝多少就有了些许酒意。</p>
<p>墨公子饮酒不紧不慢，先前已经喝了许多，如今虽比肖青好些，看起来也酒至半酣了。</p>
<p>香菱饮的不多，二人都是怜香惜玉的人，不管真假，也都把香菱当做知己，只能劝她少饮，酒多伤身，又有谁会攀她呢？</p>
<p>二人天南海北，从商贾到百姓生计，再到如今局势越聊越是投机，不禁都升起惺惺相惜之意。又过了半个时辰，肖青已经抵受不住酒意。看看墨公子，看看香菱。挨近墨公子，扶着他的手臂，这墨公子微微皱了皱眉，眯着眼睛，肖青却毫无察觉，还小声在他耳边问道：“墨兄，可对香菱有意？”</p>
<p>墨公子在他靠过来的时候就心生不满，如今更是下意识挪了一下，肖青也没在意。只是一瞬间墨珂眯着的眼睛更冷了许多，气质也冷冽了许多。</p>
<p>墨珂看着肖青，冷冷淡淡的答道：“无意”。</p>
<p>肖青已是醉了，完全没有发现墨公子的神色不对。只听到他的回答，邪媚一笑，这笑颜却晃得墨公子连眉头都皱成了山。神情更加严肃。肖青却完全不自知的转过身去看着香菱。</p>
<p>“菱儿，你起先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p>
<p>香菱被这称呼叫的一愣，随即也就释然，虽然与黎兵第一次相识，可是黎兵的直率还是多少有了些了解。</p>
<p>“《故乡山水》！”</p>
<p>“《故乡山水》？”反复念着这个名字，肖青显得更加醉了。</p>
<p>“菱儿可是远离故乡，是不是也思念的紧，所以才会弹的这样动情？我也想家，更想念亲人。你知道吗？看见你，听见你的琴声开始我很高兴，就像要回到家了一样，心里舒服的紧，可是琴声一停，不但没有缓解我的思乡之苦，反而让我更加难过，想回却回不去，想见却见不着。”</p>
<p>肖青已是神智模糊了，满眼都是之前的人和事在眼前晃动。下意识的拉了香菱的手，香菱想躲，终究没有动，她能感受到这男人的情绪，是真的凄苦，下意识的无关男女。</p>
<p>墨珂却更加神情冷漠。</p>
<p>肖青已经完全醉了，多日来的凄苦无助，如今这酒成了最后一根稻草。肖青神情凄苦，双眼迷离。</p>
<p>“菱儿，你可知我被迫离开家乡，再也见不到我娘，再也见不到我同生共死的兄弟。再也回不去了！”</p>
<p>说着肖青竟然哭了起来，香菱尴尬不已。随后肖青彻底醉了，又哭又闹，后来竟然情不自禁的唱起歌来。</p>
<p>“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p>
<p>当我离开她的时候</p>
<p>好像那哈密瓜断了瓜秧</p>
<p>白杨树下住着我心上的姑娘</p>
<p>当我和她分别后</p>
<p>好像那都它尔闲挂在墙上</p>
<p>瓜秧断了哈密瓜依然香甜</p>
<p>琴师回来都它尔还会再响</p>
<p>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p>
<p>好像那雪崩飞滚万丈</p>
<p>啊……</p>
<p>亲爱的战友</p>
<p>我再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p>
<p>和蔼的脸庞</p>
<p>啊……</p>
<p>亲爱的战友</p>
<p>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p>
<p>听我歌唱</p>
<p>啊……</p>
<p>亲爱的战友</p>
<p>我再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p>
<p>和蔼的脸庞</p>
<p>啊……</p>
<p>亲爱的战友</p>
<p>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p>
<p>听我歌唱”</p>
<p>肖青有点跑调，可是唱的很动情。一曲终了，更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p>
<p>“菱儿，我本不懂音律，可听你的琴，我心里好苦！好难过！菱儿！”</p>
<p>一阵眩晕，只好将头也靠在香菱身上，随后没了声息。</p>
<p>墨公子一张脸几乎黑沉了，看着熟睡的黎兵，深邃的眸子眯的更紧了，脸色也阴晴不定。</p>
<p>香菱心下骇然，是什么样的情形才让看起来这铁骨铮铮的耿直汉子如此凄苦，这歌子以前从未听过，可是他蕴含的感情，香菱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竟升起同病相怜的怜惜之情来。</p>
<p>“黎兄弟必是走不得了，香菱姑娘可否容黎兄弟在此住上一晚？”</p>
<p>墨珂的声音冷得像冰块，远没有说出的词语委婉。</p>
<p>香菱也很是无奈，没想到黎兵竟醉的这样不省人事，只好点头答应。</p>
<p>扶黎兵上床躺下后，香菱去外间收拾酒席，墨公子一人坐在床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p>
<p>“外面可平静了？”</p>
<p>墨公子就对着虚空轻声问道，像是自言自语。却有人回道：</p>
<p>“已经平静了，周贼没找到那姑娘，也没抓到百姓的什么错处，在府里发了一顿脾气。铁军那些人没露出什么马脚各自散了。”</p>
<p>“嗯！刚才的曲调你可听清了？你觉得像是哪里的？”</p>
<p>“像是西楚又不太像，西楚最西边的一些小部落似乎更像，却还有很多差异。可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她身边就没有过这样的人和事，也没有机会。”</p>
<p>墨珂陷入了沉思， 一切又没了声息。</p>
<p>墨公子看着黎兵，神情很是复杂。</p>
<p>“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p>
<p>说完，就悄然离去，等香菱回来，就只看到肖青在呼呼大睡，只是睡姿让人不敢恭维。</p>
<p>等肖青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看香菱坐在桌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把滚得鸡窝一样的头发揉的更加不堪了。看的香菱掩面轻笑。</p>
<p>“对不起，喝多了，多有冒犯！”</p>
<p>肖青满是愧疚，他是尊重香菱的，不想还是做了留宿这样冒昧的事。</p>
<p>“黎公子不用客气，青楼之地本是留人住宿，虽然我是清客，也无妨。”</p>
<p>香菱一副落寞的表情，虽极力掩饰肖青还是看出了香菱内心的屈辱与不甘。</p>
<p>“菱儿不必如此，从琴音中我便知你为人，万不可轻视自己。那些轻视你的人也不必在意，他们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日我有能力，必定带你离开！”</p>
<p>香菱目光炯炯，晶莹闪烁。她身在青楼，这些甜言蜜语早听的腻了，也不再像小姑娘一样轻信。可心里某个地方，就是觉得似乎从没有人如此和她说过这样掏心掏肺的话，顶多如墨公子一般不轻视她也就是好的了。竟隐隐的生出憧憬来。</p>
<p>“菱儿，.......”</p>
<p>肖青只是喊着香菱却不知道要说什么。</p>
<p>香菱已是缓过神来，自嘲的笑笑。</p>
<p>“快起来吧！都快中午了，饿了吗？”</p>
<p>温声软语，说的肖青仿佛又是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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