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两难
墙上的画突然掉落，露出了后面隐藏的暗格，那暗格之中摆着两瓶一模一样的淡蓝色液体，在他们的下面同样写有一句话，“我们一瓶是蓝天，一瓶是海洋，我们同样的蓝同样的广，你要将我们分辨，否则天空与海洋将会塌陷。”
“果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呢。”白小路自嘲的笑了笑，从刚刚的九点谜题中就能够看出来，这次事件的背后之人是一个有着恶趣味的家伙，他喜欢将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虽然受制于规则的设定无法随心所欲，但他会尽可能的一点点摧毁人的理智，并享受他们的恐惧。
“外表来看没有任何区别。”拓跋没等白小路开口便已经进行了仔细的观察。
“从灵性的角度上来看也不存在差别。”拉尔也说到。
果然，又是一个玩弄人心的谜题。白小路越发确定了对方的想法，他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摄像头，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此时那屏幕上关于九点谜题的解答还在争论之中，显然白小路的成功解答并没有得到观众们的认可。
“要怎么分辨，”拉尔有些迷惑了，“它们完全一模一样，会不会是对方设置的陷阱，实际上同是天空或同是海洋？”
“不会，这严重违反了他自己设定的规则，下面写的很清楚，它们之中一瓶是天空一瓶是海洋。”白小路说到。
“可是这里也没说过他不可以说谎啊。”拉尔还是不死心。
“不，”这一次是亚瑟反驳到，“规则类的力量十分严谨，如果他在这里说谎会严重的影响这里规则的稳定性，所以解决规则类能力的方法之一便是寻找其中的漏洞。”
白小路十分赞同亚瑟的说法，事实上他的能力“珍珑”就是某种意义上的规则类能力，在它的限制之中就有“不完整的规则是极其脆弱的”这一点。
“那该怎么分辨，纯靠猜吗，倒也有一半的成功率。”拉尔说到，他觉得这种成功率也算不得很低。
成功率是零，白小路心中默默的想到，他倒不是认为对方会用抵赖的方式故意判错他的猜测，但其中确实存在着一个男一规避的漏洞，针对出题人完全有利的漏洞，那就是对天空和海洋的定义，这显然并不违背这里的规则。
因此随机猜测的成功率绝对是零，而且这关乎到自己的生命，什么人会把自己的生命如此儿戏，对方确实是一个喜欢玩弄人心的家伙呢。
白小路并不急于给出答案，他知道，自己越是急躁对方便越是兴奋，而自己若过于自信，则会给对方留下更多把握住自己内心的可能。
倒计时一分一秒的流逝，而白小路却依旧静静地站立在暗格面前，直播间内的观众开始逐渐失去耐心，他们在直播间内疯狂的刷着各种弹幕催促着白小路做出选择。
“那屏幕上的人似乎都很急切呢。”拉尔瞥了一眼那边的屏幕说到。
“是啊，所以那个幕后之人此时是怎么想的呢？”白小路在心中回答到。
“嗯，大概是很得意吧，”拉尔将自己带入了其中，“他一定认为已经难住你了，果然是阳谋更加难以防范呢。”
“是啊，只有让他爬的够高，摔下来才会够痛。”白小路轻轻提起笔，在那行字下的空白处写到，“天空的旁边就是海洋，海洋的旁边就是天空。”
“这……这可以吗？”拉尔结结巴巴的说到，这不是耍小聪明开玩笑么？
“可以，”亚瑟说到，“意料之外，规则之中。”
白小路的答案仿佛是一道万能擦除器，那屏幕上不断滚动的弹幕霎时间干净了不少。
那两瓶蓝色的液体在白小路的笔尖提起之时同时破裂，那蓝色的液体在空中交织融合，继而缓缓消散。
白小路对着摄像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轻声说到，“快要抓住你喽。”
护国殿内，孙煜上将缓缓松了一口气，在那漫长的半个小时里，他几乎以为白小路已经彻底被这道陷阱题困住了，但他此时也立刻明白了白小路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在为对方制造漏洞，让我们有机会找到背后那个人。”
“确实是一个爱耍小聪明的年轻人。”都城城郊的别墅内，鼓楼看看着屏幕内的白小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哼，蠢货。”碧玉指环内的声音依旧余怒未消。
此时白小路所在的房间之内似乎摇晃了一下，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一幅巨大的画卷，那画卷上画着一幅简笔画，很简单，一块巨石的两侧分别站着一个孩子和一个老者，那块巨石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倾倒的可能，而那两侧的人任何一个人离开都会立刻打破这种平衡。
画卷只有这些，再无任何解释，但白小路却早已心中了然。对方确实已经失去了耐心，但这一次并非谜题，而是一个两难困境，无论白小路如何选择，最终都会让他之前那一句“这不是一道数学题”变成一个笑话。
而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所坚守的“随心所欲，问心无愧”之间居然有着如此强烈的矛盾。
经典的道德两难困境，它无关乎谜题，无关乎规则，但却直指人的内心，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都会在你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道义或功利，认知与情绪，人性与理性，白小路发现这一次自己真的无法做出选择了，他一直在试图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而此刻，对方却用最简单的方法困住了自己。
对于亚瑟三人来说，这并算不上是困境，或者选择让拥有更多未来的年轻人或者选择更有智慧的老年人，从族群的角度出发，他们只会选择其中最有利的一个。并不是说他们的选择是错的，也并非功利便是恶的，只是在灾难来临之时，这些因素已经无法被科学地赋权、排序，或者说这些价值本身就不能被排序，所以任何结果都是偶然的、无法重新解释的。
白小路明白自己的由于对于躲在幕后的人来说便是最好的调味剂，但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世间最难的事莫过于和自己和解，那是走向超脱的第一步，而自己确实还只是一个凡人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白小路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亚瑟三人也开始渐渐急躁了起来，他们从各个角度分析了其中可能存在的陷阱，只是白小路似乎对此充耳不闻。
“不存在正确便不存在错误，你不要想太多了。”亚瑟在他脑海中提醒到。
而白小路却像是丢了魂一样，看着那幅画不知在想些什么，直播间中的观众又开始争吵了起来，两方人马在评论区中争论不休，少数人则东一句西一句似乎陷入了白小路一样的困局。
看到倒计时所剩无几，直播间内的观众们越发的激烈起来，纷纷催促着白小路做出选择，而亚瑟三人也不短的劝慰着他。
白小路终于动了一下，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确实被困住了。”
听到白小路的话，无论是观众还是亚瑟三人都是一愣，但白小路却瞥了一眼摄像头，“可惜你也没赢。”
墙上的倒计时彻底归零，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那扇大门竟在此时缓缓打开，白小路没有再去看那幅画，起身向大门走去。
“怎么回事？”评论区中炸了锅，“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都没做，却也什么都做了。白小路的思绪没有一刻停歇，道德两难的困境在很长的时间里被人们用哲学、认知科学、心理学、伦理学中引发了一直没有停息的讨论，有人争论对错，有人争论人性，近千年来都未能得出定论，在短短的时间里，白小路又如何能够得出判断。
他的不选择便是选择，不违背本心，不争论对错。
“他与飞凡和我皆不同。”顾楼兰看着屏幕有些感慨的说到。
“与祂也不同。”碧玉指环的声音有些萧瑟。
白小路迈步出门，他的灵觉此时已经死死的抓住了那一道虚空中的痕迹，几乎在一瞬间他便化作雾气消失在了原地，而H市某处公寓房间的门，被人轻轻的敲响了。
房间内的人似乎有些慌乱，他的双眼在房间之内四处打量，好像在寻找着藏身之所。然而他眼前骤然一花，一道纠缠的黑白雾气升起，白小路从中走了出来。
“你好啊，终于见面了呢，”白小路轻轻点头与对法打过招呼，径直走向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敲门只是基本的礼貌，实际上我一般不走门。”
白小路对面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他似乎一直都没有照射过太阳一般，苍白如纸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他看着白小路，眼中透露出羡慕与憎恶混杂的情绪。
而白小路刚刚坐下，那个沙发立刻伸出了数条锁链，将他牢牢的锁住，那年轻人嘴角抽搐着笑了笑，“专门针对你们这种人的设置，怎么样，还不错吧。”
“还不错，”白小路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在意身上的锁链，“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一点的话。”
此时白小路确实感觉到自己的灵觉与体内的力量变得十分晦涩凝滞，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之情。
那年轻人似乎对自己的设置十分有信心，他没有再去看白小路，迅速的将几件东西收拾进一个大包里，呼吸急促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到，“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家伙的存在，是你们阻碍了我们的发展，是你们将世界带离了正轨。”
“原来是这样，”白小路点了点头，“看来我也不用再问什么了，不过，你真的以为能逃得掉吗？”
那年轻人的眼角似乎一刻不停的跳动着，“你的力量被我封住了，你什么都做不了，你拿什么来阻止我。”
白小路轻轻扬了扬下巴，指向了大门的方向。
那年轻人立刻紧张了起来，从包里抽出了一个古怪的仪器对着大门，“你，你在外面设置了机关，你们异能者的机关！”
这时，公寓的窗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破，一只巨鹰飞了进来，他看也没看那苍白的年轻人一眼，挥爪扫断了白小路身上的锁链，继而化作流光冲入他的身体。
那年轻人立刻紧张的把手中仪器指向了白小路，“没有用，我能够毁灭你，我能够毁灭你们。”
白小路浑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对那年轻人摇了摇手中的电话，“确实有机关，不过，是公安机关。”
公寓的大门被猛的撞开，数名行动队队员冲了进来，瞬间将那名年轻人死死的压制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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