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图高中（二）

声音像是无数钢针疯狂扎入头皮中一样，无比的混乱让人根本听不清楚究竟是男是女。但在声音消失的一瞬间，千鹤周身的压力瞬间消失于无。

  他悄悄的叹了[kou]气，转回身，用一只空洞的眼眶对着学生们扫了一眼，才弯下腰捡起眼球。

  【还安的回去吗？小黄。】

  千鹤内心无比悲伤。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扮演方式。】

  【可以……你直接塞回去就好了。】

  刚才看的那一眼因为少了一个眼球，以至于过于模糊，所以并不清楚到底是谁的心声，也不知道是对着谁说的。千鹤将眼球在衣服上抹了抹，但想着要直接装回眼眶里还是过于嫌弃了一些，于是思考片刻，坐回椅子上看着眼球，内心悲伤蛙继续上线：【我现在拿出去洗洗会崩人设吗？】

  小黄有些卡壳：【……不太清楚。】

  还有系统不太清楚的事？

  千鹤记下了这个奇怪点。

  而低头沉思，看着手中眼球的千鹤，则在玩家眼里更加恐怖。

  周原是在这个副本中，被随机选入游戏世界中的玩家之一。

  除了他之外，原本还有三个新人的。

  在来到学校前其实一共有13个学生，也就是本次的玩家，坐在了一个窄窄的大巴车上，随着山路疯狂颠簸。

  但来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10个人。

  一个年轻的健身教练以为是恶作剧直接跳下车，当场被片成了完美的生人片，一个大哥试图抢夺方向盘让车停下，被从天而降的激光[she]到，直接变成了一滩臭水，而还有一个大叔被吓到[jing]神失常，于是被——

  周原看了看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王的故乡的美艳男人。

  身材修长，体型完美，应该有超过185的个子，下颌线清晰，微微勾起的薄唇有些红艳，鼻梁挺拔，鼻翼有一个浅浅的黑点。

  眸子颜[se]深得如墨一样，和其他人形东西一样，直勾勾的盯着讲台上少了一个眼球的怪异老师。

  那个[jing]神失常的大叔一路上都在说些疯言疯语，还手舞足蹈的在每个玩家面前晃来晃去，在所有人怒气值达到顶峰的时候，这个最早并不算很起眼，但面容极为俊逸的男人慢条斯理的勾出一抹邪异的笑容，然后缓慢抬手，隔空直接拧断了大叔的脖子。

  真的是隔空！他一点都没有碰到那个大叔的任何身体部位！

  周原内心土拨鼠尖叫。

  而其他玩家似乎对此见怪不怪，虽然也有似乎是新人的人脸上表现出不满，但很快就被同伴拉住，随后就是一顿科普。

  周原听到她们窃窃私语，这个男人是个实力强大的神经病，最出众的能力是美貌和能力，最大的乐趣是随意杀人。

  虽然只是个游戏，可眼前的大叔是一个活生生的成年人啊！！！就这么随意就杀死吗？！

  这犯法了啊！这是个杀人犯啊！！！

  周原那一瞬间不知道哪来的正义感爆棚，刚想要说话呵斥男人的行为，可才刚接触的男人冰冷得如同无机质一般的眼神后，怂得瞬间将所有声音全部吞了回去。

  算了，还是狗命要紧。

  听其他人给同为新人的人介绍，只要跟着游戏的任务安排走，不要违反规则，至少新玩家的第一个游戏会很简单就能通过。

  但周原万万没想到的是，所谓的很简单，从一开始就“不简单”。

  教室在玩家刚进来的时候是空[dang][dang]的，每个人根据课桌上面的名字找到自己的位置。才刚坐到座位上，游戏冷漠的机械音就在他的脑海中爆炸。

  【不要被老师选中，不要被他发现！】

  嘈杂的机械音足足重复了三遍才停下，周原感觉耳边都是耳鸣的嗡声，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他是谁？

  选中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来得及深思这件事，原本空[dang][dang]的眼前忽然多出了无数人影。

  那一瞬间诡异值达到顶峰，后背一阵冷汗直流，周原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下即将脱[kou]而出的尖叫。

  这些人影有说有笑，就像是普通同学课间打闹一样，然而，没有一个人影拥有正常的五官。

  直到那个化学老师走进来。

  靡丽的容貌让原本正常取向的周原都忍不住恍惚了片刻，还没来得及疑惑这究竟是玩家所扮演的角[se]还是游戏自带的老师，就看见大美人五官缓缓突出，一颗粘着血的眼球直愣愣地掉了下来，他捡起这颗眼球，看着它的表情垂涎[yu]滴。

  周原：……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这个世界还有正常人吗？！

  哦不对。

  他能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证明很不正常了。

  千鹤并不知道底下玩家内心是否有多[yu]哭无泪，空着一只眼眶让他显得有些烦躁，于是将眼球塞进衣服[kou]袋里，坐在了讲台后的椅子上，打开电脑假装认真。

  玩家的心声伴随着自习课的吵闹声密密麻麻的朝他涌了过来，庞大的信息和声音瞬间挤进了千鹤的脑中。

  ［下一个任务什么时候发布？］

  ［现在到底要干些什么啊？为什么什么提示都没有？］

  ［不愧是新人局，这任务无聊的我都快要睡着了。］

  这些心声一听就是玩家的。

  ［嘻嘻嘻嘻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嘿嘿嘿嘿嘿阿巴阿巴］

  这些应该是人形生物的。

  ［坐下也好可爱，嘿嘿嘿，想靠近！！！］

  千鹤瞬间抬起了头。

  可爱这个词令他警觉。

  然而底下坐着的东西实在太多，遮挡了他的视线，还有玩家直接背过身和队友窸窸窣窣说着什么。

  好吵。

  “自习课，可以分组讨论，请不要大声喧哗。”

  他无意识的说了这样一句，刚感觉自己身为npc还怪有礼貌的，忽然发觉周身的空气有一阵紧缩，随后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套在了底下那群人形生物，和众多五官清晰的玩家身上。

  他说出的一些话也能成为当前规则的一部分。

  千鹤似乎摸到了一些头绪。

  【现在发布玩家任务：找到教室中的异常。（注：可以随意走动，但分贝不能超过50。）】

  所有npc和玩家的脑海中同时响起了这一句话，区别在于千鹤的脑海中，多出了“现在发布玩家任务”这8个字。

  【那我现在坐着就好了？】千鹤问到。

  【……虽然卡了一定的bug，现在没能进行正常的讲课流程……但过程也算正确。你现在坐着就可以了，超出分贝的学生还是使用粉笔头攻击，游戏会自动补全恐怖部分。当然，其中也会有部分npc受不了这种恐怖场景，我们贴心的提供了18//禁服务，嘿嘿。】

  所以小黄为什么每次说到这种词的时候都要加上这个语气词？本来挺正常的东西都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

  千鹤扶额。

  千鹤对于所谓的十不十八禁没什么想法——他看出来了，迟早要适应这种事情的，还不如一开始就让惊吓来得更猛烈些。

  他现在注意到另一件事。

  那些本来没有五官的学生，脸部轮廓渐渐变得立体了起来。

  现在仅仅上课五分钟而已。

  难道主神是女娲，捏脸也要现场捏吗？

  千鹤将这个疑惑点又记了下来。

  既然暂时没他什么事，还不如和小黄多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关键的东西。

  【说起来，我耳边出现的那些声音是心声吗？可以屏蔽掉吗？】

  【耳边？你是说脑子里的那个机械音吗？除了我之外，应该就是游戏发布的任务音了，这个是强制执行的，没办法关掉。】

  【不不，就好比之前一直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喊超可爱，我想知道能不能关闭这个声音。】

  小黄疑惑的嗯了一声。

  【超可爱？没听过啊，主神爸爸应该也不会使用这样的词语，你是通过怎样的途径听到的？有什么具体表现吗？】

  千鹤意识到了不对劲，心理本能感觉这件事不能被小黄发现，否则一定会遇到危险。

  【……应该是我记错了，毕竟刚死没多久，可能把死之前听到的声音和现在的搞混乱了。】

  小黄比较天真，傻傻的相信了千鹤的借[kou]，转而安慰到：【哦，是这样的。我们之前也碰到过几个npc扮演者刚死不久，还没完全脱离那种惊悚的状态，有部分确实会出现幻听幻觉。】

  【你没事吧？需要我叫医疗舱过来给你治一下脑袋吗？】

  【不用，现在没问题。】千鹤快速说道。

  他下意识觉得医疗舱并不是个好东西。

  这种直觉往往到最后能救他一命。

  之后他就将话题扯到了其他地方，小黄也很快就竹筒倒豆腐，除涉及保密原则之外的东西啥都说了出来。

  其中倒是有几个重点千鹤对此有些疑惑，但小黄在场，不太好讨论。

  45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半。

  “啊！！！”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教室的斜后方终于出现了第一阵[sao]乱。

  那些人形生物经过了半个小时的酝酿，已经完全生成了不同的五官和[xing]格，除了眼神依旧空洞之外，和正常人并没有多大区别，也有自己的行为模式。

  他们坐在这里，就好像是真正的学生一样。

  【玩家任务完成。】系统机械音及时发出。

  第一声尖叫才刚落下，第二声尖叫随之响起：“嗷！！有……有尸体！”

  教室瞬间混乱起来。

  “是谁在吵闹？”

  身体比脑袋先一步动作，千鹤拾起一枚粉笔头，直直的朝着第一个发出[sao]乱的同学扔了过去。

  一堆同学全部围在教室的斜后方，然而，粉笔头却[jing]准地落在了那个同学身上。

  好在那并不是一个玩家。

  本来是不大的粉笔头，落到身上却像是一颗炮弹直直穿过身体一样，从前胸将后背一起穿透，约一个手掌大的腹腔空洞里，肠子和脏器一同漏到了地上，旁边的大动脉被切断，鲜血狂飙，将四周的同学和玩家全部喷上了腥臭的红[se]。

  那人摇晃了晃身体，空洞的眼神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周原的方向，随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没了生息。

  全场寂静无声。

  【啊啊啊啊小黄什么情况！我只是扔了个粉笔头而已，怎么突然就死人了！！我有点害怕！！】

  【不行不行，我干不了这件事，我要离开这里！】

  然而刚刚还喋喋不休的1269，却忽然噤声。

  随即，千鹤的眼神，也在一瞬间，由惊恐切换为兴趣盎然。

  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cao]控支配一样，违背他本人意愿缓慢起身来到同学的身边。

  在这个新鲜尸体的旁边，地板微微翘起一边，露出了另一具腐烂的小腿和喷涌而出的臭味。

  “千鹤”伸出苍白的食指点在唇珠，空洞的眼眶在教室中扫视了一圈，诡异空灵的声音响起：“哎呀，地板怎么脏了？这里怎么还有些晦气东西？老师帮你们都清理掉吧。”

  他唇角微微勾起，脑袋微偏，表情是止不住的兴奋，不顾腐烂尸体上还有奇怪的蠕动生物，他从[kou]袋中拿出了一双薄膜手套，一边拖着还在冒血的新鲜尸体，另一只手将腐烂小腿一并扯了出来——这也是一具完整的尸体，一步步从后门拖到了前门[kou]。

  地上拖出了长长的痕迹。

  “老师去倒个垃圾哦，同学们到点下课。”

  临走前，他侧目微笑，露出了有些猩红的牙龈：“相信同学们都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吧？老师，也只是去倒个垃圾……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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