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抉择
守城的军兵本就没多少斗志，见城中大乱，连旗帜都倒了，更没了战心。各处出现一处又一处被攻破的缺口，城外之人蜂拥而入。他们一下崩溃大乱，转身便逃。
忽然听到连番房倒屋塌的巨响，黄家宅院变成一堆废墟，一个巨大飞舟从废墟中缓缓升起，飞上半空。原来黄家本是机关阵法大家，早在多年前就已准备了这个飞舟，以防家族出现大难。只是这飞舟启动一次需要海量的灵石，消耗巨大的能量，只有真正大难临头时才会动用。
黄莺也在飞舟之中，从窗户中呆呆看着城里城外混乱的一切，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飞临卫家之时，她见卫家族人各穿青衣，手持长剑，站在宅院前的巷子中。卫青书一动不动站在卫流古身旁。
黄莺心中忽一阵冲动，她扭头对着身后正低声商议什么的黄木虚和父亲道：“请恕孩儿不孝，我要回去陪卫大哥！”说着从窗户直接跳了下去。她背上木箱变换，成一对翅膀形状，滑翔向着卫家族人飞去。黄家几人来不及阻拦，她已飞得远了，黄木虚气得直跺脚。此时已无法再耽搁，飞舟又升高数丈，向着城外疾飞而去。
黄莺轻轻落地，恰落到卫青书身旁。卫家众人见她从空中落下来，有的惊奇，有的诧异，但均不言语。卫青书看着她皱眉道：“黄莺师妹，你怎么不跟家族一块逃走，又回来做什么？”
黄莺道：“卫大哥，我愿跟你共同对抗这伙妖魔，死也死在一起。”说出这句话，心中一阵害羞，更多的是激动。
她本以为卫青书听了应该高兴，甚至一把搂住自己。却见卫青书表情淡然，怔怔出神。心中暗想：“卫大哥真是个木头疙瘩。”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远处传来怒喊声惨叫声，刀剑撞击声。城中多处起了火，映红了天空。城外之人早已冲进来，到处乱杀乱抢，尚未到他们这条巷子，显得此处分外寂静。
又过了许久，听到“得得”马蹄声响。黄莺看去，是那老妖婆盛思羽，骑在一匹黑马上，从巷口转出来。她身后跟了三匹马，分别坐了三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所坐的马上还坐了一带着黑纱斗笠的男子。
盛思羽纵马不急不徐走入巷中，马蹄踏在青苔石上，似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她跳下马站在巷中，目光森寒看着众人。
卫流古忽抢上前几步，脸上展露笑容：“主公，将来您肯定是这云间国一代女皇，等登基后老臣再改称谓。您重新归来掌控皇城，当真可喜可贺。您若要重新继承你父皇遗愿，治理好这国家，少不了我卫家。毕竟天下官吏，皆出自我卫家浩然堂。我卫流古，愿率卫家全族，从今以后向您效忠。”说者双膝跪倒，向她叩首。
卫家其余男子亦双膝下弯，在巷中跪倒一地。黄莺此时一脸愕然，她本以为卫家此时要跟这老妖婆殊死一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时却见卫家全族男子皆向那老妖婆下跪乞怜，不禁感到荒谬又好笑。
卫青书扯她裙摆，提醒让她跪下。黄莺感到心里有什么破碎了，冷笑道：“卫家果然是积年老吏，不管皇朝如何更迭，都屹立不倒。也是，不过是换个主子罢了。卫大哥，祝你高升。”
她飞身上了巷子高墙，纵身一跃，背上木箱张开两个翅膀，滑翔远去。
寨柳弦曼待要追上去，盛思羽道：“罢了。这小妮子倒有几分骨气。”卫家众男子听了，恍如被人狠狠抽了个耳光，有些人只觉得脸上发烫。卫青书心中亦如刀扎一般，心想我卫青书堂堂男儿，反不如黄家小妹。猛地站起，却听卫流古喝道：“跪下！你这孽障，难道要气死我不成？”
卫老爷子多年积威之下，卫青书呆了一呆，重新跪倒，再也抬不起头来。
盛思羽笑道：“都是一群有骨气的人。那书信上夹的纸条我看到了。你们当年背叛了我父皇，如今又背叛了南宫家，我怎知你们哪天不会再背叛于我？我为何要饶过你们？当年灭我盛家时，你卫家亦是帮凶之一。卫流古，当年你漠然看着我被他们凌辱折磨时，不知心里想的是什么？”
卫流古以头叩地，磕在青石板上，“咚咚”有声，他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罪责全在我与小儿身上，您要杀就将我两人杀掉，与后辈无关。他们并未参与知晓当年之事，还请您饶过，继续让我卫家为您效力。老夫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想保全我卫家血脉，感激主公大恩！”他一边叩首，一边膝行向盛思羽爬去，额头流出血来，青石板上片片血印。
盛思羽冷声笑道：“当年你卫家联合其他几家杀我盛家满门时，可曾想饶过我们盛家哪怕一人？要保全你卫家血脉也可以，你卫家男子一个不留，即使是刚出生的男婴。女子我可以放过，都发往勾栏世代为娼妓，也算保留了你卫家的后代！”她仰天大笑。
卫流古目光一凝，忽一下跳起，怀中一物向着盛思羽掷去。两人距离既近，那物又迅如闪电。盛思羽猝不及防，被那物击中，倒飞出去，“轰”的一声，撞塌了一面墙。
卫流古嘶声道：“杀了他们！我们逃出城去！”卫家众男子一愣，接着纷纷站起，抽出腰间长剑，呐喊着向着几人冲来。鱼桑桑吐出口中金蝉，闪电般向他们飞去，遇上人往往透胸而过。寨柳弦曼也迎上前。
卫家世代官绅，男子多醉心于官场权谋，研究的是勾心斗角的心术，顶多服些延年益寿的丹药，除了卫青书几人，都是些文弱书生，别说修炼法术，习武的都少。虽人多，哪里是两女对手。一番血战下，都被两女杀死，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卫青书亦被寨柳弦曼下了尸虫，僵毙倒地。
盛思羽爬起来，勉力站起，见胸口被撞的塌陷下去一大块，而撞击自己的是一柄残缺的小锤，上面有雷电蓝弧不时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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