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终焉 八百七十二章 审判（五）
她的银眸已经清晰地看到笼子内外是两个完全不同地世界，可能是笼门打开的缘故，内外的时间流动几乎是完全同步的，但仍然可以看出笼内的世界时间要稍稍的慢一点，不过这个伊洛斯刚才也说过了。
小莉莉丝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伊洛斯。
此刻她已然完全长大，除了神态表情之外，身材容貌都和莉莉丝一模一样，毕竟这是莉莉丝的本体。
而在她成长起来之后，越发的透出冰冷沉静的气质，在神态上也逐渐和莉莉丝趋于一致。
伊洛斯心中暗叹，脸上却是一副不怀好意地笑：“你不觉得，这个笼子大小正合适你吗？”
小莉莉丝吃了一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屁股上就吃了伊洛斯重重一拍。
她本能地惊呼一声，身影闪烁，瞬间前移了一米。
咣当！
笼门重重地关上了。
小莉莉丝这才真正地大吃一惊，她试图冲出牢笼，可是笼内的世界自成一体，各种力量相辅相成，浑无破绽，任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打破那无形的壁障，触摸到了牢笼的钢条。
几番努力不果，她只有望着伊洛斯，想问问为何要将她关在这里。
可是伊洛斯的动作越来越快，转眼就化成了变幻不定的光影和色块。
不止是伊洛斯，笼外的一切情景都是如此，而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单调而无意义的尖啸。
她知道这并非是伊洛斯变得快了，而是笼内时间流动得越来越慢所致，小莉莉丝急速提升力量，才能勉强跟得上笼外世界的节奏。
伊洛斯站在笼外，看着笼中静立不动的小莉莉丝，轻叹一声，道：
“就算位面毁灭，这个笼子也不会坏的，虽然你现在已经听不到我的声音了，不过...这不是属于你的战争，好好地在这里呆着吧。”
他最后望了静止不动的小莉莉丝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再说，只是轻轻拍了拍牢笼，就转身向外行去。
静。
突如其来的寂静！
在绝对的寂静之中，整个房间悄然亮起。
伊洛斯立在原地，面如寒霜，凝望着窗外透进的强烈圣光，圣光中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威压，那是只属于天堂山的威严！
他身躯突然一阵颤抖，背后一双蓝翼不受抑止的伸展，舒张至最大，与圣辉与威严遥相应和着。
在如潮的圣辉中，伊洛斯屹立如山。
他双手突然一伸，抓住了自己的一双蓝翼，随后，是一声声嘶力竭、带着愤怒与不屈的、野兽般的咆哮！
伊洛斯摇晃着，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了大厅。
在他的身后，那一双曾经代表着高贵且傲慢的蓝翼，正躺落在地板上，犹自在微微抽动。
不过伊洛斯没有注意到，那本应该静立不动的莉莉丝，此刻已转过头来，正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这本应是夜的世界，此刻却成为圣辉的海洋。
柔和的圣辉有若实质，若一片片光的雪花，纷纷扬扬，从空飘落，那本该垂落的夜幕则被圣辉驱逐到了角落。
此时此刻，整个托瑞尔大陆上，不知有多少人走出了家门，敬畏地仰视着这天地间的异象，有史所载以来最广大的神迹。
夜已变成了昼。
映亮了天空的圣辉并非人们寻常所见的乳白色，而是淡金与淡蓝交替出现，偶而也会有其它的色彩。
如此天空本应只见绚丽，只是那片片飘落如雪的圣辉中蕴着隐隐的威压，才使得人们在仰望天空时心存敬畏。
圣辉中的威压虽然淡得几乎觉察不到，然而无论是普通的平民，还是当世的强者，心中所感应到的战栗都没有分别，就如同在一头远古巨龙面前时，不管是兔子还是雄狮都会同样畏惧。
伊洛斯立于光明大神殿的长阶上，仰望着天空中飘落的圣辉，微微张口，深深地呼吸了一次。
他吹出的，是一缕冰蓝色的气息。
伊洛斯不再仰望天空的圣辉，推开光明大神殿的大门，大步走进。
这道长而孤寂的走廊伊洛斯已经走过多次，每走一次，他就会多一些不一样的感悟。
而这一次，从踏上这道长廊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泛起了莫名地淡淡伤怀。
那种感觉，似乎有如身处在一片荒岛上，突然失去了与另一位伙伴的联系，那是悲伤，孤独，以及些许的慌张。
伊洛斯加快脚步，片刻之后已来到教皇的祈祷室前，在那扇古旧的木门外，西斯科特正立在那里，似是在等待着他。
看到伊洛斯到来，圣子沉默地向旁边踏了一步，为伊洛斯让出了通路。
伊洛斯眉头微皱，来到门前，举手想要敲门。
他的手高高举起，最终却轻轻地落在门上，抚摸着木门上代表着岁月气息的斑驳纹路。
这扇门已经打不开了。
在触到木门地瞬间，伊洛斯就已经感觉到门后是一片虚无，教皇和他的祈祷室都已消失在无穷无尽地虚空，不复存在。
这是真正的虚无，与空间乱流不同，虚无的世界中容不下任何物质的存在，就是灵魂也无法逗留。
伊洛斯在木门上抚摸良久，这才转向了西斯科特，沉重地问：“陛下已经走了？”
圣子点了点头，平静地道：“是的，陛下知道你还会回来，不过他说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因此让我在这里等你。”
伊洛斯眉毛微微一扬。道：“他有说过吗？”
西斯科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道：
“陛下在临去前的一刻，双眼已看穿过去未来，并且穿越了遮挡住天堂山诸神地重重迷雾。
他让我转告你的是，现在位居天堂山十二主神之首的，既是光明神，也是救赎之神，司掌毁灭的光明神与救赎之神，其实是只是同一本体的两面而已。”
毁灭之神主，救赎之神，二者本为一体？
沉默片刻之后，伊洛斯抬头道：“我明白了，原来毁灭即为天堂山之救赎，天堂山需要的是纯净，而非是包容。”
西斯科特难得地笑了笑，道：“天堂山从来都只有一种光辉，何时曾有过包容？既然诸神已经为我们选出了最好的道路，那为还要包容呢？”
伊洛斯盯着西斯科特看了半天，才缓缓地道：“亲爱的圣子西斯科特大人，如果我看得没错，您身上可是流动着最纯正的天堂山光辉。
您刚才的话的确没错，可是您的语气不大对头，这完全是对天堂山诸神的不敬。”
西斯科特微微一笑，回道：
“亲爱的伊洛斯大人，如果我看得没错，您身上可是曾经承载着光明神森的光辉啊！在置疑我地不敬之前，您是否可以解释一下背上的伤是从何而来的呢？”
伊洛斯盯着西斯科特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他身后的景物边缘略显模糊，似是有一片极淡的阴影笼罩住了它们一样。
长廊中似有微风吹过，西斯科特几缕褐金色的发丝悄然飞起，又无声无息地断成数截，随后在风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就如从未出现过一样。
西斯科特岸然而立，如同完全没有觉察身边的变化，他既没有戒备，也没有提升力量，只是淡定地看着伊洛斯。
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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