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乖，再忍忍
最后萧瓒也未回应萧云霆的话。
到了夜晚，萧瓒换了身与侍卫服饰相似的便服，趁着夜色潜入甘露殿侧殿。
沈念雪因一直未醒过来，还在甘露殿侧殿专供学子歇憩的房内，房外还站着一个守夜的宫女。
萧瓒私自前来，不想惊动任何人，便用轻功掀开房顶的砖瓦进入室内，到沈念雪躺着的长榻前蹲下。
屋内还打了几盏宫灯，在他极好地夜视加持下，他看清眼前好几日未见的小姑娘汗涔涔的小脸。
她唇色明明毫无血色，脸颊却绯红得异常，或许是觉着热又皱眉，小手扯开被子与衣领。
萧瓒面色沉如滴墨，他将冰凉的掌心放置她额前，感知到掌心的滚烫，眉间印上折横。
小姑娘烧到现下还未退烧，再如此下去恐怕脑子皆要烧坏了去。
他欲起身倒杯凉茶来润润她的干裂苍白的唇，手刚欲收回便被两只软绵的小手抓住了。
沈念雪迷迷糊糊地睁开半只眼，忘模糊间望见了眼前熟悉的挺拔身影。
“师父？”
她头疼得厉害，分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她看眼花了还是在梦中。
可不管是何种，她只知她现下炙热难耐，三爷的手是冰凉的，贴在她身上很舒服。
于是沈念雪浑浑噩噩地抓着萧瓒的手不放，还将这只手放在她的颈间瞬时觉得舒坦多了，又闭上了眼。
嘴里黏黏糊糊嗫嚅道：“冰块不要走，呜呜雪儿好热，要贴着才舒服……”
看样子一点也未清醒，还在说迷糊话。
萧瓒怕她真烧糊涂了，用力将手从她小手中抽出，轻声道：“雪儿乖些，我去找人给你看了，烧退了会更舒服。”
萧瓒一站起身，沈念雪又睁眼微眯，抓着萧瓒的手指。
“师父，别走，雪儿头疼，真的好热啊……”
这可怜巴巴的模样任谁看了皆会心生怜惜，可萧瓒纵然是心疼她，也不忍她继续难受。
他回握了一下沈念雪的手后，又将她的手塞进被褥中，“再忍忍，我让人来给雪儿看看好不好？”
回应萧瓒的是一阵难受的哼唧声，萧瓒面色愈发冰冷。
他今日得到暗卫的禀报，说小姑娘晕倒时心脏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他差些便扔下殿内的几个大臣亲自前来，但尚存的理智让他快速冷静下来。
他让暗卫知会萧云霆好生照看着沈念雪，萧云霆白日劝说他来看小姑娘时他亦是犹豫的，他担忧他再多看几眼小姑娘心志又不坚定了，踌躇不决之下他还是来了。
而此时，他懊悔莫及，他就应早些来。
萧瓒又用手背替沈念雪擦掉她额间新冒出的汗珠，从前门推开房门，冷声命令门外守夜的宫女：
“你立即去佩华宫将瑶妃找过来，她问起便说是朕让她过来的，切记莫要伸张。”
宫女未见过龙颜，但在瞧见萧瓒冷若冰霜的脸后下意识便跪下了，在听到他的自称后更是股战而粟，颤抖道：“是。”
守夜宫女不敢怠慢，追风逐日一般跑去佩华宫，瑶妃已歇下了，但听到宫女的通报立即起身合衣，只身跟着守夜宫女赶去甘露殿。
“瑶妃娘娘，陛下与沈姑娘在里头。”
瑶妃点头，沉声叮嘱守夜宫女：“在本宫与陛下出来之前，你在外头守着，还有，今日此事给本宫守住嘴巴。”
“奴婢谨、谨记。”
瑶妃扫了哆嗦得不成语的小宫女一眼，推门而入。
屋内，萧瓒正半抱着沈念雪，一手一点一点地喂沈念雪喝凉水。
瑶妃有一瞬间愣然，她还是头次见师兄对一女子如此温情的模样。
萧瓒听见推门声，抬眸望了眼瑶妃，动作轻柔地将靠在他怀里的小姑娘放置榻上躺好。
“乖，先闭眼，让大夫给你瞧瞧。”
沈念雪闻言乖乖闭上了眼。
“你过来给她看看，烧何时能退。”
萧瓒嗓音冷沉，似乎透出对瑶妃迟迟不动的不满。
瑶妃缓过神，连忙过去给沈念雪把脉，又摸了摸沈念雪的发烫的额头，很快便得出结论：
“小姑娘这是中了暑气，恰逢夜里凉又未盖好被褥吧？这这烧一时半会儿不靠药物退不了，只能用凉水替她擦擦身子稍微舒服些了。”
瑶妃说完便去让守夜宫女去打了盆水来接着她挽起袖子作势要替沈念雪擦拭身子，萧瓒接过她手中的巾帕，“朕来吧。”
“师兄？”可还有要擦的除了小姑娘的脸还有身子啊……
“少废话。”
萧瓒抿唇将巾帕打湿叠成一小块擦拭着沈念雪的小脸，从白皙的额头到泛着红晕的两颊再到精致的下巴，动作之仔细轻柔与他脸上冷峻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瑶妃快要看不下去了，她此时便觉着她还不如当缕空气。
分明师兄也会医术啊，为何偏偏要大半夜地将她找来。
“舞瑶。”萧瓒擦完沈念雪的的脸也脖颈，将帕子给瑶妃，“余下的，你来。动作轻些，勿要吵醒她。”
萧瓒说完便出去还顺捎上了门。
两刻钟后，瑶妃从屋内出来关上门，望了眼不远处的守夜宫女，低声道：“小姑娘头已无原先那般发热了，但不可保证后半夜是否还会发热。明日我让紫幻拿些药过来，熬给她喝，会好得更快些。”
萧瓒低“嗯”了声，还未开口，瑶妃便猜到他要说地话连忙先一步道：“师兄放千万个心，我嘴严实得很，今晚只是就当未发生过。”
“朕是欲说，往后你多照顾些她，她心性单纯，在甘露殿受了不少欺负，适合适宜时，你也多教她些反抗之道。”
瑶妃应下，又奇怪道：“师兄未何不直接将小姑娘纳入后宫？若是她光明正大的在师兄身边，有师兄护着无人再敢欺负她。”
就算沈姑娘还未有处理宫务的能力，起码能让她存些幻想。
萧瓒唇角似有若无的勾起，似是在自嘲。
“你看我与她相配吗？”
瑶妃默了一瞬，“年龄差……大了些，其余的甚是相配。”
萧瓒压下唇角，满目清冷：“她已有心悦之人。”
瑶妃忽而反应过来，沈姑娘确是还有个未婚夫，贤阳公主的嫡子叶连寅？
相貌上等，品行上等，地位……地位自然是比不上师兄的，可这年纪上，确实与沈姑娘更般配些，又是城中女子趋之若鹜的对象，沈姑娘会心悦也不奇怪，只是苦了师兄……原来师兄是单相思？！
瑶妃思虑再三，还是更看好师兄，于是安抚他道：“师兄，小姑娘与叶连寅只是订婚又不是成亲了，师兄或许还可试试。”
“你话有些多了。”萧瓒不满地望了眼瑶妃让她快回佩华宫，瑶妃心中叹口气，暗道萧瓒不识好人心，又觉得可惜地摇了摇头。
瑶妃走后，萧瓒又回到屋里，他一在沈念雪身旁坐下，沈念雪便似有感觉一样，伸出小手拉住他的手不松开，生怕他跑了的模样。
萧瓒本便无打算将她一人落在甘露殿，于是就着她的手，在她身旁守了一夜。
卯时天微亮，萧瓒抽出手，又摸了摸她额头，感知到正常的温度后稍微放心了些。
他将出门时在昨夜那位守夜宫女面前停下，“你待她醒后好生伺候她洗漱，勿要与她说昨夜朕与瑶妃来过，待她病好些，你便去瑶妃宫中任职。”
宫女连忙跪下磕头道谢，她这是升职了！
她本是明月轩扫地的低等宫女，明月轩无人愿意过来替沈姑娘守夜，她便来了，如今托沈姑娘的福她不必再留在明月轩受其它宫女的欺凌，看来沈姑娘是她的贵人。
若是某一日沈姑娘有难，她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助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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