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图穷匕见023
第六十五章
解除狱门疆的人是在结界内的术式, 由黑尾找到，因为有着和天使相同的术士，所有这次从结界内出来, 他们特地将他带上了。
在前去寻找春下落时，他和天元一起，被保护在高专学校内。
他们得到狱门疆后, 便立即让他解咒。
经过三天的努力，他终于撬开狱门疆，将五条老师放了出来。
伏黑惠一步步走向解咒的房间，他还没有想好, 该如何对五条老师说，春已经死去的事情……
许久没有进食的胃泛着酸, 烧灼着胃壁, 有一种想吐却吐不出来的空荡荡。
他想到春的死亡, 想起依旧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五条老师，他甚至有一瞬间的迁怒。
五条老师不是说要保护春吗？
他为什么一副可以承担一切的模样，却唯独没有遵守这个约定？
如果五条老师提高警惕，没有被封印的话，春一定、一定不会……
伏黑惠知道自己只是无法接受春离开的事实, 心生迁怒，可是察觉到念头的瞬间，他依旧感到羞愧。
正是因为他这种想法，他这种什么都想依赖五条老师的想法, 春才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咒术界吧。
毕竟，五条老师是春唯一的亲人。
如果真的要怨怼的话, 比起老师, 他更……
伏黑惠神色黯然, 深吸一口气，推开放门，解咒的房间，清风拂过面颊，窗帘摇摆，九十九由基站在门前，望着窗户，神色莫名。
“五条老师呢？”伏黑惠迟疑地问道。
九十九由基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光：“他去解决死灭洄游的结界了。”
“是……吗。”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距离春离开已经三天。
咒术界的存在被普通民众知晓也有三天了，现实掀起轩然大|波，网上吵得不可开交，各地咒灵事故频发。
他们没有足够的准备，只能将律司放回去，由他代替春的意志，指挥咒术师们四处灭火。
就连他也没有时间悲伤，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出任务了。
如果不是狱门疆夺回来了，五条老师解封在即，新增的咒术师恐怕早就扛不住压力，四散离开了。
而随着论坛的曝光，死灭洄游这个游戏也被所有人知晓，无论是信任春的人，还是不相信春的人，他们唯一能够达成和解的目标便是希望五条春能结束死灭洄游。
而知晓五条春已死的咒术师们，都在等待着五条悟，等待他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安定人心惶惶的霓虹，缓解现状。
所以五条老师一出来，第一时间去解决这些事情了。
那……春的事情，他知道了吗？
伏黑惠说不清楚是有些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九十九老师见他神色不好，让他回去休息了。
-
伏黑惠很久没睡了，一觉醒来，天都黑了，虎杖和野蔷薇出任务还没有回来。
他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多了。
而刚打开手机，手机的推送便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死灭洄游游戏结束。】
死灭洄游……
伏黑惠神色一顿，从床上坐起来，点进推送的新闻。
【五条悟现身，彻底结束死亡游戏，粉碎羂索阴谋】
后面附送了一个视频，视频的封面是五条老师的漫画形象
伏黑惠有着一瞬间的荒谬感，半个月前，咒术师还鲜少被人知道，他们独自战斗，死去也无人知晓。
现在，仅仅过去半个月的时间，全霓虹的目光都凝聚在他们身上。
民众都在背后支持着他们，期盼着他们的胜利，比他们更加渴望粉碎羂索的阴谋。
光是这样被注视着，就仿佛生出无限勇气。
伏黑惠忽然想起了漫画上，春对夏油杰所说的话。
“我想让咒术师死亡时不再拥有遗憾。”
这就是春想要拥有的世界吗？
伏黑惠想起春，又走神了一会，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继续看了下去。
论坛漫画曝光后，很多人便关注着死灭洄游，而因为死灭洄游的游戏地点不允许普通人靠近，一些媒体、或私人便操控无人机进去航拍。
这则视频就是一个想找刺|激的富家少爷拍的。
伏黑惠点开视频。
视频中的五条老师站在苍穹之上，俯视着巨大的结界，无人机是在五条老师的后侧拍摄的，从视频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五条老师后颈与侧脸。
视频中呼呼的风声传来，吹动五条老师的头发，五条老师隔着眼罩，垂眸看向死灭洄游结界，半响，他伸手撤掉脸上的眼罩。
银发垂落在脸颊，雪白睫羽半覆着苍蓝又冷酷的眼眸，没有一丝感情。
伏黑惠静静地盯着五条悟垂眸的神态，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是春最喜欢做的神态，他以前不懂，现在恍然想起，春大概是不想让别人察觉自己的心，所以总是这样半遮着眼眸，藏着自己的心。
他了解别人，却不想别人了解他。
双标的大人。
好一会，伏黑惠才又收回过神来，春离开后，他总是这样……
视频中，五条悟老师已经凝聚出虚试。
他让自己认真看下去。
视频录不下咒力的模样，但是随着虚试的凝聚，五条老师的头发无风而动，就算看不见咒力，也能感受到咒力给周围空气带来的压迫感。
五条悟抬眸。
下一刻，巨大的轰隆声传来。
无人机后知后觉地向下转过镜头，只见在男人的脚下，巨大的波纹出现，仿佛乌云被距离震荡分开，录像中的景象肉眼可见地清晰起来，露出死灭洄游结界内的景象。
被肆虐的楼房，断垣残壁的道路、压扁的轿车……空旷的道路上隐隐可见战斗过的痕迹。
这个视屏到此结束。
普通人看不见咒力，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在评论上疑惑地询问。
怎么回事？
是死灭洄游结束了吗？
伏黑惠试着召唤死灭洄游的小助手，召唤不出来了。
是的，死灭洄游结束了。
让死灭洄游结束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找到帐的操控者，杀死他，结束死灭洄游。
他们以为死灭洄游的操控者是春，所以才想找到他，劝说他解开游戏，但是春死去，证明并不是。
而第二种方法，便是直接用强于百倍的蛮力去破坏。
不过这种方法，也就只有五条老师能够做到。
伏黑惠紧紧盯着视频中最后暂停的身影，怔怔出声。
而随着视频的泄露，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科普五条悟。
各大网站，新闻头条之上，五条悟三个字爆炸一般不断刷屏。
他这张和五条春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的脸庞，他的实力，他的理想……
和颇负争议的五条春不同，漫画中透露出的五条悟强大又纯白，初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便在视频内轻描淡写地解决了死灭洄游，民众无不信服。
如果说五条春是用花言巧语向观众描绘一个美梦，那么五条悟便让他们用眼睛看，用自己行动向民众证明，会给他们一个安稳的生活。
在漫画剧情的各种普及之下，在视频的各种传播之中，一时间，五条悟成为了霓虹国民心中的定海神针。
甚至霓虹的官方账号，官方电视台，为了迎合民众，发出庆文，庆祝五条悟摧毁了敌人的阴谋，拯救了陷入游戏的普通人。
人心渐渐被安抚，伏黑惠能感受到，笼罩在霓虹上空的阴郁都少了不少。
伏黑惠浏览评论。
依旧不变的是五条春的善恶之争。
今天早晨，伏黑惠睡觉之前，认为五条春是恶人的□□占据上风，五条悟的出现，又让认为五条春是善人的言论占了上风。
他们的说辞是：如果漫画是真实的话，五条悟又怎么会出现，他现在应该在狱门疆！
□□不知该如何反驳，于是一时便被压了下去。
伏黑惠对这些都已经无所谓。
春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言论，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目标。
旁人的夸赞也好，诋毁也罢，不过是他前进路上的野草，不会被他多看一眼。
他关掉视频，心中在意是始终是视频上，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熟悉。
-
五条老师出现极大的稳定了民心，他们的任务也少了很多，但是不知为何，五条老师一直迟迟没有回来。
伏黑惠原本有些焦急，但是渐渐的，他的焦急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微小期待与忐忑占据。
“惠，你最近心不在焉的。”野蔷薇看着吃着饭吃着饭，愣神的伏黑惠，别扭地说道：“如果你最近精神不好的话，可以休息休息，还有我和虎杖。”
这大概是野蔷薇憋出来的，最温柔的安慰了。
春死了，他们都很难过，但是他们都知道，伏黑惠从小和春生活在一起，他们再难过也没有伏黑惠难过。
伏黑惠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只是再次问道：“五条老师什么回来？”
“这……我也不清楚，听九十九由基说，他正在接受春与政|府的交接……”野蔷薇戳着碗中的米饭说道。
“是吗……”伏黑惠再次沉默。
他想起了新闻节目上宣告的一项项合作事项，感应咒具的铺设、负面情绪收集器的安装、咒术师的在编与待遇……
咒术师这个职业坦露在人前，像是得到了阳光与雨露的植物，脱离了之前的腐|败，瞬间抽芽生长，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变化着，变化成他从未设想过的模样。
他们出行任务时，得到了无数人的了解与帮助，他们的受到无数人的尊重，他们……
“如果我们当时同意春……”野蔷薇喃喃地说出他内心所想。
伏黑惠向野蔷薇看过去。
野蔷薇倔强地扭过头，躲开伏黑惠的目光：“我又不是什么容不得一点瑕疵的好人……”
如果是春的是对的，她也不是不可以与春一起，只是她一时间无法接受春抛下了他们，与咒灵合作……
伏黑惠没有回话，只是食不知味地又往嘴巴里塞进两口米饭。
“伏黑！”忽然，虎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脸严肃。
“怎么了？”伏黑惠疑惑抬头。
“春死亡的消息暴露了，甚至有人传了春的死亡录像到网站，现在网络上都炸开锅了。”
伏黑惠微微瞠目，霓虹国情动荡，春作为出面宣传咒术界存在的代表，即使网络上对他的善恶褒贬不一，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国情稳定，他们也只能暂时隐瞒春死亡的真相。
结果……
“到底是谁做的？”伏黑惠问。
“听说是电视台看到监控，为了博取热度……”虎杖将在网络上看到的内容全都说了出来，将手机递到两人面前。
伏黑惠低头看去，目光颤动，果然如同记忆中那般，在众人的围绕中，羂索突兀出现，将手插|到春的胸膛，带出汹涌的血迹，带走春的性命。
监控的录像画质拙劣，即便如此，伏黑惠看着这熟悉的场景，脑海中也能瞬间回忆起，那一遍遍出现烙印在他心中，春当时口齿溢出鲜血的模样。
伏黑惠刺到般躲开目光，虚幻的声音下意识询问野蔷薇，“五条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野蔷薇也愣愣地看着视频，心思全在视频上，慢了一拍，呆呆地回道，“不知道……”
虎杖道：“五条老师回来了，我听伊地知说，他去找九十九由基老师商议事情了，一会就能来……”
伏黑惠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来，他甚至来不及跟虎杖和野蔷薇说一句话，扔下两人快速向高专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伏黑？”
“怎么了？伏黑？”野蔷薇和虎杖不解地看着腹黑的背影。
伏黑惠雷厉风行地来到了目的地，若隐若现的谈话声随着他的靠近，渐渐传入耳中，他脚步匆忙的脚步不知觉慢了下来，甚至越来越慢，他一步步走到门前，攥着手，有着自己也说不出的不安。
而似乎察觉他的靠近，屋内的人说话声渐渐低了下来，几声脚步声响起，门被推开。
九十九由基推开门，惊讶地看着他。
这时候，伏黑惠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关注她了，他越过九十九由基，看到了坐在房间内人，他银色的头发短短的，垂落到额间，身形高大，穿着高专的制服。
完全是五条老师的模样，但是那双冷酷的蓝色眼眸抬起来，对上他目光的瞬间，对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五条老师绝对不会露出的笑。
“惠~”
猜测被证实，仿佛春风吹散乌云，伏黑惠这时候才听见自己血液涌动，心脏跳得快得不像话的声音。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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