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案后

“鸟人，秋千，你们终于回来了……鸟人，秋千，你们得帮帮思右，他是我外甥呀，亲外甥……思右有错，但至少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就饶他一次吧……”

  “九尾幻法·暗月抚慰！”

  才回到女儿国，早就等在城门口的饕餮婆婆就扑了上来，一把抓住鸟人和秋千，哭哭啼啼请他们给思右讲好话。乌鸦和小狐狸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柔弱卑微的婆婆，二人从没想到素来刚正的她竟然有一天能如此慌张懦弱，那种恐惧、紧张和哀求的语调叫人听着十分心疼。鸟人和秋千的“铁石心肠”根本禁不住婆和的哭求，瞬间有软下来的迹象，幸好乌鸦给小狐狸使眼色，让秋千迷晕饕餮婆婆。

  “回去后直接抹掉她脑子里有关思右的记忆。”鸟人背起婆和，一边走一边吩咐秋千，“从今天开始，老妖怪只有思江一个侄女。”多年来，乌鸦和小狐狸除非迫不得已，很少使用抹除记忆的招数，但今天，他们没有半点犹豫和顾忌。

  城门口这会儿还有不少饕餮酒馆的妖怪和秋鸟山的成员，众人万万没想到鸟人父女竟然如此简单粗暴地处置此事，与往日二人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众人有心劝说几句，但饕餮酒馆群妖刚刚要张嘴，鸟人扭头瞪了他们一眼，罗仙威严骤然爆发，吓得群妖瑟瑟发抖，哪还敢多言。乌鸦修为高，但极少以气魄压人，今天的表现实属罕见。

  秋鸟山的成员们倒是不怕乌鸦和小狐狸的瞪视，但他们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安抚婆和，大家都很清楚，饕餮婆婆是个重情义的人，无论是“外人”，还是对有血缘之亲的思右，此次思右死局已定，婆和怕是得肝肠寸断。可是，大家也确实可怜婆和，鸟人和秋千回来前，饕餮婆婆挨个哀求大家，请他们帮忙劝说乌鸦和小狐狸，老太太的悲痛模样弄得人心里特别难受，众人能清晰感受到她对侄子的爱护。

  “秋千，要不……”

  “不可以。”

  最终，玉慧上前想要与小狐狸说说大家的心意，但秋千却冷漠地打断智慧姑娘。

  小狐狸秘密传音道：“慧慧，生肖国的事，你做得对，如果换做是我，也会那么做。”

  言罢，秋千陪着背负婆和的鸟人，一步步往饕餮酒馆走，与往常不同，今天无论是乌鸦，还是小狐狸，都很沉默，一言不发，安静地走在街上。在落幕余晖的照耀下，金灿灿的三个人明明受到所有人瞩目，却偏偏那么不起眼，就好像普通的“父亲”、“女儿”和“奶奶”——他们没有干预街市的热闹，街市也无法影响他们。一同生活多年，至今日，“奶奶”的年岁大了，需要“父亲”背着走，相应地，有些决定也该听“父亲”的建议，无论“奶奶”是否愿意——毕竟，“父亲”不会害他最敬爱的人。

  玉慧愣在原地许久，“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们什么都明白，原来他们什么都理解。”智慧姑娘扭头看着消失在熙熙攘攘街市内的“一家三口”，略带自嘲地笑了笑，“而且，你们对初心和底线的坚持比果然任何人都坚决。”

  似是想明白了一切，玉慧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乐呵呵叫上大家一块回城，逛街购物，喝酒唱歌，好像完全没有在意这次事件。

  ………………………………

  “无字案件”发生后不久，司法神府对两起事件进行了详细披露，思右遭到顶格惩治，天庭公开施刑，予以炼魂炼魄，直至魂飞魄散，美姜的母亲飞蛇被打入轮回，多名手下受到严惩，不知晓内幕却被利用的胡貌貌本该得重罚，但因其姐胡媚媚提前报告思右案件有功，胡貌貌得到赦免，仅仅被拔灵骨。事后，杨戬发表三界灵音，希望洪荒众生保持清醒，不要受到外道蛊惑，同时杨戬还安抚众生无需多虑，要信任彼此，团结彼此，不可因为此次案件破坏与同胞的情义。

  “……我相信，众生都是爱护洪荒大道的，我也请众生相信，我们能够及时发现、处置破坏洪荒大道的异道魔寇，保护众生的安全……”

  三界六道颇为震惊“无字案件”，惊诧于外道强者竟然已经悄无声息摸到洪荒界内，还好我道强者机智明慧，挫败外敌阴谋，所以众生倒也没什么害怕，最多在茶余饭后谈论一番此事。其中，由于思右涉案，食兽一族压力极大，长老左王匍匐齐天宫外，恳求齐天大圣饶恕饕餮族。青丘狐众亦是跪在齐天宫前，忏悔胡美丽勾结外敌、妄图盗取无字真经。其他妖境大妖同样自责未能及时发现思右、胡美丽的邪恶行为，希望齐天大圣责罚。

  面对跪了一大片的妖怪们，孙悟空不禁觉得有些荒唐，就在不久前，这些妖怪也是跪在这里，也是跪自己，但那时他们的心气和想法与此时绝对是天差地别，“这大概就是乐极生悲吧？”

  齐天大圣按照胡媚媚早就拟定的稿子，不轻不重地对众妖说了一些话，虽批评饕餮族凶蛮无知，却也肯定了他们的悔过之心，并认为思右是思右，食兽是食兽，哪怕思右是族长，也不能代表饕餮族——青丘山的情况亦是差不多。反而是对其他涉案不深的大妖，孙悟空给予了严厉评价，认为他们未能及时甄别危机，对思右夫妻和胡美丽的异常视若罔闻，未有及时上报情况，自私自利，心怀“各扫门前雪”的想法，让他很失望。

  “……另外，思右做出那等天理难容的事情，已然伏诛，饕餮族合该推举一位新族长，老孙觉得饕餮婆婆的侄女思江不错，以后便担任食兽族长吧——是正式族长，不是代职。青丘狐族那边也该有个正式的族长，胡媚媚极好，就她吧。再有，我决定聘请精卫小姑姑为青丘城城主，任命天星麒麟为青丘城第一序位副城主，思江为第二序位副城主……”

  于是，一场无字真经案过后，妖境格局重整，年纪轻轻的思江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妖，只不过思江这会儿没心思高兴，从小与思右相依为命的她，此时非常伤心。

  “呜呜呜……哥，你怎么会做那种事？呜呜呜……哥，你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呜呜呜……哥，你小时候明明很好的，呜呜呜……”

  涸琯和田小鸭一直陪在思江身边，安慰她别太伤感，但她两个道心年轻，阅历不足，哪懂安慰人，也就是陪在身边而已。好在不多久之后，辞去三星洞学园职位的张璃来到妖境，受聘担任妖境司法妖师，曾抚养过思右和思江的她，能够真切体会小饕餮的心情，可以轻轻抚慰思江的心情。

  “都怪我，是我没有教育好思右。”

  “不怪张璃姐，是我的错，我如果能凶一点，一定能吓唬他，让他不敢做这种事，呜呜呜……”

  “唉~你若是能凶起来，又如何是你？你就是温柔善良的姑娘。你哥才是太凶了，凶蛮到不在乎天理人情，不在乎律法方圆。唉，为人逞凶则命常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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