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暗
不行，贾思敏还小……还是让参与了战斗的巫师都来看看吧，除了那位还在静养休息的小女士。迈克尔最后还是摇摇头，意识到不妥，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他挥手放开了这搭建在附魔马车中的移动实验室的外层禁制，果不其然地发现过了五秒，杰瑞杰森两兄弟就“闪烁”了进来。
“别人的隐私好看嘛？”
“老爹！”
“我也要看！”
在预料之内双胞胎的捧哏之间，还夹杂着一个少女的好奇的声音，原来杰瑞的胳膊下面还夹着梳着可爱蘑菇头的妹妹贾思敏，她此刻正挣扎着让自己的大哥放开胳膊。
看着小女儿纯真的笑容，迈克尔·阿克图勒斯不得不板起脸庞，严肃地对她说道：“贾思敏，你还小，有些东西我会让你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他伸手揉了揉站直了的她的蓬松头发，把声音尽量柔和，“乖，去把威廉和林登叫过来吧……”
贾思敏闷闷不乐地走了出去，很快，还有些颤颤巍巍的林登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怀中抱着瘦削少女的威廉。
“哈蒙妮只是肉眼出了毛病，但灵性一切正常，也能进行记忆回溯。”
见哈蒙妮低垂着头，不愿意开口，所以威廉略略解释了一句。
而一旁他的两个哥哥已经吹起了口哨，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去为哈蒙妮搬了一把椅子。
将哈蒙妮安顿好，见五人都做好准备后，迈克尔带领他们，再一次进入了记忆碎片。
片刻之后，魔法油灯安静的火焰、熟悉的书柜与实验桌再次映入眼帘。六人都静静地或坐或站，谁也没有动，也没有人开口打破这无言的沉默。
几位接受了正统巫师教育的年轻巫师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崩塌破碎的感觉，而哈蒙妮微垂的眼眸甚至泛上了一层雾气。
即使曾经略有耳闻，但一直对巫师所取得的辉煌，对自己巫师身份感到自豪的他们都还是第一次如此直接的认识到，巫师的成就竟然一直沾染着血腥，给很多人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不知多久之后，迈克尔·阿克图勒斯才缓缓地开口：
“这就是巫师社会的另一面，你们以前被保护得太好了。”他捏了捏额角，“希望你们能好好想想，思考思考，思考这场战争，和我们所有人的未来。”
“另外，大家对最后那段记忆里，那个黑发的女巫猎有印象吗？”
“我……”林登见其他人都整齐地摇了摇头，于是吸了口气，微微举了举手。
“我和威廉、哈蒙妮他们在浊浪河上漂流的时候，有感受到短暂而莫名的窥视，刚才记忆片段里她给我的熟悉感觉让我确认了那就是她。”
“然后结合那个‘猩红雷翼’的话，还有我在大河地遇袭的经历，我怀疑就是她在当时射了我一箭，并以此追踪我们……”见迈克尔先生没有打断，他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
“那一箭起码有中阶水准，连续击穿了我的‘星光护盾’和高庭的斗篷，然后要了我半条命。”
“不过在河畔的卡拉曼达兽群那里瞥见了她之后，我就再也见过她了。”
“她的那种奇特的追踪手段，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也没在最终的战斗中发现她的踪迹，”迈克尔缓缓地点了点头，“不过你的后一个问题，我有个可能的答案。”
见自家的几个儿子也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他继续说道：“那可能是一种魔法。”
马车中又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年轻的巫师们忽然想起来以前听过的传闻——巫猎中有着不多但也不少的变节巫师，他们接纳了圣光，但也会使用那些恶毒的魔法，但在此之前，他们从不愿意相信。其实现在，他们也不相信。
“利用鲜血寻找血的主人，确定位置，这确实很有魔法的特色，毕竟血液是富有神秘学意义的媒介。呵，圣血教廷倒是把这看作是亵渎与邪恶，因为这冒犯了他们的教义……”
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哈蒙妮接过话头，她从一个角度肯定了迈克尔的推测。
“但我印象里涉及到这些的都不是联合会的‘标准法术’，而且传统上被归属于黑魔法吧，名声很臭的，现在也没几个魔法组织、巫师敢于光明正大地研究、使用了……”
目前魔法界登记在册的法术已经有上千种，全大陆巫师联合会将最核心最通用最有代表性的一百多种归纳为“标准法术”，共分为“基础三十六法”，“进阶一百零三咒”和“十七禁咒”，并用其来考核划分巫师等级“初-中-高阶”，而超越常规等级的“超凡之上”必须有独创性的，比禁咒更强力的独有魔法。像之前依靠阿克图勒斯家收藏物品施放的，可以让巫师越阶作战的“阿芙蕾娅的元素乐园”，哈蒙妮就一直怀疑完整形态的它会指向一位“超凡之上”。
“是这样没错，我对这些归属于禁忌的东西了解也不深，不过我们现在有一个更加简便的判断方法。”
“那就是我对林登身上施加一个高阶水准的‘侦测魔法灵光’，如果真的有魔法带来的影响，就一定会暴露。”
“行。”
林登颔首，简短地回应道。
他开始取下颈间的吊坠、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又从胸前的暗袋里将“真知之眼”取出，他这是要避免身上携带的魔法物品对法术效果的干扰。
见他已经准备好了，迈克尔从长袍内侧的衣袋里取出那面花纹古朴的小镜，他轻抚了一下镜面，让它绽放出微弱而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光芒。
“这是我们家族另一件祖传的收藏，‘巴利魔镜’。”迈克尔手持着巴掌大的魔镜，将那有着三道裂纹的镜面对准了林登。
还没有看清楚镜面中映照出来的景象，林登便看到迈克尔将魔镜回转，扣下了镜面。
只见一头墨绿色地中海头发的迈克尔捏了捏额角，凝视着魔镜的镜面，额头微微见汗。
许久，他抬起头，肯定地说道：“你身上确实有被魔法标记的痕迹，是……是‘巴斯喀德血咒术’的一种古怪变体，一种据我所知已经失传的古老黑魔法。”
“魔镜告诉我，它之所以会发生变异，是因为掺杂了某种血脉力量的影响……”
“这么一来，就能排除是依靠魔法物品施放的可能性了，一般的血脉骑士根本连法术模型都理解不了……”哈蒙妮怔怔地说道。
在得知林登确实被来自巫猎的魔法所影响的时候，在场的巫师都有点一厢情愿地相信，这是那个女巫猎借助魔法物品实现的。毕竟圣血教廷剿杀了那么多巫师，覆灭了无数魔法组织，有缴获相应的物品也不奇怪。
他们此前一直默契地没有去提的另一个可能就这么暴露了出来：那个巫猎，是一个叛变的巫师。传言，是真的。
一时之间，他们变得更加沉默。短时间内的多次冲击，已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另外，你的手背上有个红色的漩涡，林登，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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