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雪日

　　清闲的日字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便已是冬日，一场雪后，这雪依存在山上舍不得化去，山上便蘸满了洁白。

　　经过几个月的调整，李石隐的伤势也好了起来，恢复得差不多了。在这段时间里偶尔有可疑的人在寺庙周围出现，偶尔也有官兵进庙搜查，都被搪塞了过去。

　　雪夜，银白的月光照在庙中的雪上，显得有些刺眼，李石隐坐在墙上，眺望着皇城的方向。墙下是他踏着雪走来，而雪地上竟无一脚印，墙上也没有踩过的痕迹，像是他本就该出现在墙上一样。

　　“本想与世无争远离你，你却不依不饶。”李石隐面色凝重，“这几日总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杀气，怕是你又秘密派人前来，若你非要赶尽杀绝，我定杀回去，血洗皇城！”

　　忽然李石隐感到脖子一凉，一股冰冷的气息流入了后背。

　　身后传来棠的笑声：“哈哈哈，你坐那么高干嘛啊？快下来陪我玩！”棠手中抓着一团雪。李石隐看到棠，脸色也不禁变得温柔，换上了笑容，翻下墙。

　　“着法宝!”棠扔出雪球，角度有些偏差，李石隐无奈地轻微调整了下身形，用脸接住了雪球，扮作成雪人。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笨啊，不知道躲一下。”棠跑过来，“果然还是我太厉害了吗，连小石头都躲不开我的招数。”李石隐无奈地笑了笑，站在那让棠把他脸上的雪轻轻拍掉。

　　忽的一股冷风袭来，地上的细雪被吹起，聚成一个小卷。

　　“谁？！”李石隐赶忙把棠挡在身后，脸上沉了下来，凌厉的杀气释放。

　　“你就是所谓的反贼李石隐吧。”威严的声音响起，随着细雪的方向，薛奈何从暗处走来。在月光的照耀下身上的金甲闪烁着冷冷的光芒，刻画的凶兽张牙舞爪，手持等身长的刀散发着无形的杀气。

　　“想必你就是皇帝派来的人吧。”李石隐冷冷地说道，手放在腰间，但刀并不在身上，“等会我牵制住他，你趁机回房把我的刀取来，就只有他一人，别害怕。”李石隐小声对棠说道。

　　薛奈何只是站在那没动，说道：“我知道你身上没有武器，我今天找你不是来取你性命的，不用紧张。”

　　“你以为这种话我会信吗？”李石隐冷笑一声。

　　“咚！”长刀被钉到了石板中，大地微微颤抖一下，刀身发出刺耳的铮铮声。放下刀后，薛奈何朝他走了几步。

　　“并无恶意，只是想跟你谈一谈。”薛奈何手指着李石隐。

　　“有什么好谈的？”李石隐还是没放松警惕。

　　“老夫征战沙场多年，是人是鬼老夫一眼便能识破，死在老夫手中的反贼不胜其数。山上的一伙反贼已被老夫找到全部杀掉，这几日我便在寺的周围观察你。你跟他们不一样，老夫心中有数。”薛奈何说道，但是声音还是及其威严，像是在审判犯人。

　　“然后，我看到了这寺中的海棠树，看到了你身边这个女子，便想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那女子就是皇帝的妃子吧，她既然在你身边，那皇帝所谓的刺客反贼言论便成了莫须有的事情。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大致摸清，你不必再向我解释什么。”

　　“至于你我可以留你一条生路，但是，你身边那女子，老夫要带走。”

　　李石隐笑道；“把她带走？你试试看你有没有那本事？！说什么留我一条生路，你终究还是皇帝的一条走狗！”

　　薛奈何伸出三根手指，说道：“我给你三天，三天后，我会再次找到你，把那个女子带走。这事无关皇帝的命令，我带她走也并非要交给皇帝。至于为何，你不必知道。趁这三天时间，赶紧逃命吧！”薛奈何紫金色的双眸盯着李石隐二人，盔甲上的凶兽像是他的第三只眼睛。

　　“逃？今天我就了结你！”李石隐甩手，一道银光朝薛奈何面门射出。

　　“叮！”

　　薛奈何抬手，一根冰刺扎进了手背的护甲中，“小孩子的把戏，我就当你是在跟老夫玩耍，不与你计较。”说罢转身拔出插在地上的刀，随着寺中回荡的诵经声消失在夜色中。

　　李石隐面色凝重，不禁冒出冷汗。从刚才的试探中，若是真打起来，手中又无兵器，恐怕是凶多吉少。

　　棠拉着李石隐的胳膊，慌张地问道：“小石头，怎么办啊，他说给我们三天，我们要不要逃走啊？要是我们走了，他会不会对这个寺中的和尚下杀手啊...”

　　李石隐摸了摸她的头，挤出笑容，温柔地说道：“没事，不用担心，我们就在这等他，三天后就在这里赶走他。等赶走他之后我们就远走高飞，去找那个开满海棠花的地方。”

　　“二位施主还是先避一避的好。”慧念的声音传来，“刚才那人先是与老衲交谈了几句，才来找二位施主。”

　　“他都说的什么？”李石隐问道。

　　“那人并无恶意，他作为将军杀人无数，但身上并无业果。施主经过这段时间的每天诵经打坐，身上的血气已少了许多，但那人身上却无一丝一毫的血气，只是让老衲感到了他的威严，是那种作为审判者的威严。”

　　“但老衲不知道为什么他执意要带走女施主，他说不会交给皇帝，看他的样子也不会对女施主怎么样。但是他既然给出了三天的条件，那二位施主还是先避一避的好。佛祖的留情，可万万不可轻易被人收去了。”

　　李石隐说道：“若是我们二人走了，皇帝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就算那个人不会把你们寺的人怎么样，其他被派来的人可就说不好了。而且，我为什么要怕他，来一人便杀一人，来千万人，便杀千万人！”

　　慧念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还是早日放下屠刀，能不杀生就不要再杀生。此事之后，天下将会变天，施主不用担心我们寺的安危，一切皆有定数。”

　　“马已备好，二位施主明日就请启程吧，老衲就此告别。”说罢便转身离去。

　　李石隐深吸了一口气，双拳紧握，眼神像是能吃人一般。

　　但只是这么一瞬，李石隐便恢复了常态，双手合十，朝慧念的方向拜了一拜。棠见状也学着一起拜了一下。

　　“走吧。”李石隐拉起棠，“先不要打扰佛祖的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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